第42节:精神病(4) 其实我猜陈小露肯定是已经看出来了,每当孙越看胡小妮的时候,陈小露就 向我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在告诉我她最新的发现。我觉得我要是也向陈小露挤 眉弄眼的话,那就有些太不像话了。后来我决定谁也不看,我把头歪向车外,看 路上的风景。 其实路上的风景没有什么好看的,因为太阳非常毒,所以看哪里都是毫无生 气,看那些路边的植物都是病歪歪的样子。地上的土更干了,三轮车开过去,那 些浮土便纷纷扬扬地飞起来,然后又都落在两旁的农作物和草叶上,弄得它们全 都灰头土脸的。 陈小露说,张健!她用手指着右面说,你看那个破炮楼,就是咱俩上次看见 的那个。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就看见了上次我们俩来河边时看见的那个破炮楼, 我再看就看见了那块河边的大石头,我和陈小露坐在上面晾过脚。胡小妮非常兴 奋,这下子终于看见的不全是农作物了,这次又是大河,又是破炮楼子的。她把 头探出窗外,俯视桥下的河水,她说,这水真清呀!我们正在那座架起来的铁桥 上行驶,铁桥挺长,又窄,但是在铁桥上行驶要平稳许多。过了铁桥就是过了那 条河,往远处看,那河的表面泛起了刺眼的白光。过了河是一片树林,不过树林 并不密集,惹人眼球的是树林与河之间的那一大片草地,那片草地看起来特别的 绿,孙越形容它很是可爱。 就像天堂一样,美好的天堂。孙越充满感情并且无限憧憬地说,哪天咱们专 门去那片草地上玩,躺在上面。 最近你说话很有文采嘛!一会儿母鸡的,一会儿天堂的。陈小露说,那你的 衣服不是报废了么,那草叶的绿色好像是洗不掉的。 没有,我一看到美好的事物,说话就总是有一点儿文采飞扬的,唉,其实我 也不想这样,陈小露知道,是不是陈小露?你看见过的,我家书房里的那些书, 我看了太多的世界名著。孙越谦虚地笑了笑,他眼望窗外,一副陶醉的样子,喃 喃地说,绿色我也不怕,我不穿衣服躺在上面不就得了。 陈小露继续撇嘴,我看你是要耍流氓。 谁耍流氓!孙越望着胡小妮笑嘻嘻地说,小妮,你说我的那个主意怎么样? 就是刚才那个,躺在草地上,在蓝天之下,风儿轻轻地吹拂着我们的脸颊。 哪个?胡小妮愣了一下,啊!你说那个呀!不错,非常好。 就是。孙越陶醉地说,我们围坐在绿色的草地上,在蓝蓝的天空下,煮酒论 英雄。 煮酒?胡小妮有点儿迷惑,什么煮酒? 过了那片树林又是一条土路,路上又都是浮土,路的两边依然都是田地,玉 米多,也有别的。接着就是坑坑洼洼的地带了,路还算平整,只不过两侧都是深 坑和野草,还有奇形怪状的树,特别是那些苍老的柳树,形状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