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院里又重新只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没有了往常的欢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小林君记着佳佳姐走前的交待,要好好读书,每天就独自一人或在屋里或在院里的 石桌上,自己一人静静的做着功课。 一切似乎过去了,也许,离别对小孩子来说,睡一觉就好了,大人们都这么想, 而且,小林君也没再哭闹着找他的佳佳姐,反倒多了几分安静与乖气,这让大人们 很放心。安静,也当然包括在晚上做着关于萤火虫的安静而甜美的梦,梦里,还是 一群萤火虫的飞啊飞…… 在次年之时萤火虫繁盛的季节里,小院里只有一个孩子呆呆的望着夜空中飞来 飞去闪闪的那些小虫儿了,只不过,在出神的望着这些小虫的同时,还不忘了给邻 居奶奶添茶,扇着扇子。 是的,一切真的要过去了,毕竟,都已不是那么小的小孩子了。 不久,林君一家也告别了邻居们,别了小院、小镇,林君随着爸爸妈妈到另一 个遥远的地方生活去了。 搬离了小院,似乎会使童年的记忆忘记的更彻底,慢慢地,梦中的萤火虫飞散 了,开始一点点的飞走了──只不过,做梦时的枕边,依然是孩童时的小狗熊…… …… 这都是遥远的过去了,想一想,那好像是遥远的昨昔,遥不可及的往昔岁月─ ─想到这里,现在正坐在课堂里的林君恬美、憧憬而苦涩的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笔, 又紧接着回到无尽的学习中去。 已上中学的林君,个子也迅速窜高起来,如今,他已长成一个略带腼腆的男孩 子了,话不多,遇上无关紧要的事时常常是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而过,但在学习上, 他表现的并不是这种性格,安静的外表下是一颗执著而专注的心,每每投入进学习 中时,便忘记周围的一切。但毕竟还是孩子,生活中发现了一本好书或让他有兴致 的东西,往往抛下功课尽情消遣──这当然是在不影响功课的前提下进行的。 独特的性格和出色的成绩使得林君在同学中备受瞩目,人缘颇好,大家都很喜 欢他,但林君更多的是寻求安静,在更多的时间里他更希望融入到自己的世界里, 一切只为寻求安静的感觉。 他对书似乎有种特别的嗜好,几乎是如饥似渴,常常是一口气读完方才罢休, 每当周末或节假日朋友们约他出去玩时,总是被他婉言谢绝,自己或借或买的弄了 一堆书逐本看完。 这很容易让人叫做书呆子,或者,至少也会被同伴们笑话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 跟个女孩似的,但林君对这并不在意,又是一笑而过。 没有人会叫他书呆子,因为他视力很好,并且他还爱上了玩乒乓球,常常是兴 致一来打得大汗淋漓直到上课铃响方才匆匆闯进教室里,进门时那脱掉的上衣还随 意的搭在肩上,汗水几乎要顺着湿湿的头发滴下来──而书呆子是不会这样的。 林君球技很棒,偶尔也会玩一玩带有冲撞性质的剧烈运动──篮球,但他不喜 欢那种篮球场上的肢体接触碰撞,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虽然,即使很少会有女 生会疯狂为男生的乒乓球刺耳的欢呼尖叫,但他不是为了这,仅仅是为莫名奇妙的 心中的喜欢,喜欢那种对抗中球台上速度、激情与爆发力的感觉,投入进去会是让 人如此的身心放松。 奇怪的是晚上依然做梦,梦里,已稀少的点点飞动的小小的光辉一闪一灭,犹 如在风中摇摆随时会熄灭的烛火──也许是萤火虫,但在这城市的周围,到处都是 人工的建筑,根本不可能再见到哪怕一只萤火虫了──这里,不是家乡依山傍水绿 水长流的小镇。 老师们无疑都非常喜欢这个表现的不骄不躁的学生,但这并不意味着因为老师 的喜欢林君就处处乖顺听话,相反,他有时犯的错误会让老师颇为头疼不已甚至哭 笑不得。一次,语文课后擦黑板,他突发奇想的去字添标点,把老师写上的一句至 理明言生生改成了一句极为逗笑的话,虽然当时人不多,但恰巧被巡查的年级主任 经过撞见,把此事告知了班主任那里,而班主任则是不管不问的把这事放在了脑后 :对于这样的学生,在小事上,他总能不拘小节的“极尽纵容”他的学生的所为, 这可以说是给自己的学生“护短”,再说,谁会较真的去掐灭一个学生正常的“突 发奇想”呢,虽然它很闹剧──那又怎么了。 又有一次,数学老师明说要“淘金”测试──在同学中挑出那些有数学头脑的 “人才”,被老师寄予厚望的林君偏偏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竟然因为粗心大意在 普通的加减计算上出现失误,致使题目解答卡在半截做不下去,这还不算完,他竟 堂而皇之在试卷写上“所给数据有误,做不出结果”,这事气得班主任代替数学老 师狠狠地把林君数落了一顿,正在数学老师担心这个学生是不是太过于粗心时,期 末考试林君又偏偏成为唯一一个在数学试卷上拿取满分的人──他就是这么的让人 无可奈何。 不知什么时候,校园里早熟的学生们开始有了早恋的举动,而他们表达“好感” 的方式也最为普通──一封折叠的让人绞尽脑汁也难以拆开来的书信。 这天,林君匆匆来到教室照例打开课本,无意中翻出一个信片,“又是这”, 他对此已经有点头疼了,自小家教极严的他,对此事想都没想过,而且万一让爸爸 知道,估计又不只是罚站书墙那么简单的问题了。于是随手把信放进兜里,这个动 作很明显: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幸好,小女孩们还比较矜持害羞,林君还没遇到过 死缠烂打的情况。 宠辱不惊的得意门生,林君不负众望,顺理成章的进入重点高中──似乎也只 有进入重点高中,才顺理成章。这意味着初中的生活,一切都成了昨天,成了过去。 回忆如一部快放的影片:教室里,人来了,又走了,人多了,又少了,上课了,下 课了……老师口干舌燥地在飞扬的粉笔末中讲课,学生站立回答问题又坐下……如 果真把生活与回忆缩放在画面上的话,那也着实有点无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