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从老城回来后,心里总是空空荡荡的,仿佛世界也跟着我空空如也。心中黯然,
多了一丝愧疚的情愫,增加了一分负罪感。我觉得是我在欺骗老城,是我导演了这
出闹剧,并造成了我家庭的悲欢。但是更多的还是放下包袱后的轻松,就像一个久
病卧床的患者痊愈出院后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浑身上下无不感到轻松和
爽快。搬掉了心中的巨石,我已经是一个真正自由的人了,可以和世界上所有的公
民一样呼吸自由的空气享受同一缕阳光。我可以大胆地去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实
现个人的理想。虽然家里经历了这么大的灾难,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我
不是杀人犯,我是我自己的受害者。我如释重负放下包袱,原先那种老鼠过街的心
情已随着我英烈的称号飞到天外。在悲痛与幸运心情的交织下我把自己活成了人样
儿。
再深的痛苦再重的哀伤也经不起岁月的冲刷,慢慢地内心的伤疤愈合了,我全
身心地投入到功名利禄的追逐和凡间世俗的享乐之中。和大多数人一样,面对充满
诱惑的花花世界我只能做一个凡夫俗子。曾经追求的那种超凡脱俗那点圣洁抵不过
城市里的歌舞升平灯红酒绿。我需要楼房,需要冰箱彩电,需要音乐,需要汽车,
需要轻歌曼舞,需要让人尊重。所以我永远成不了圣人,成不了英雄,做不到四大
皆空。想了一辈子脱俗,想了一辈子圣洁,到头来却比最俗的人还要俗。这就是真
实的生活,曾经拥有的一切理想都在这真真实实的尘世之中化为想象,与世俗共舞
与功利同流才是根本。
虽然我还不是一个富人,但是我仍然想尝试有钱人所能够享受到的一切,包括
精神上物质上以及肉体上的所有感受。而眼下无非是约几个朋友吃顿大餐、去歌厅
唱唱卡拉OK、到洗浴中心洗个澡按按摩、打打球、跑到夏宫游一次泳。像去赛马场
赛马、打高尔夫球、滑雪,去新、马、太旅游这样大的举动,就我目前的状况还没
到那个水平。
没多久,我便在这种享乐之中感悟到,所谓人生的一切享受都是一种无聊一种
无奈,商场如是,情场也如是,真可谓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天客房部总经理王维臣过生日,他只邀请我和赵柏林、梁新久还有保安队队
长李路这几个级别差不多,年龄又不相上下的中层干部去巴蜀酒楼喝酒。我们5 个
人来自天南地北,互相都不了解各自的底细,其实没必要知道的更多,相互之间了
解各自的现在就已经足够了。我们这几个人既是竞争的对手又是相互提携的伙伴,
在酒桌上真是别有一番情景。凑在一块儿绝对不像老同学或是老朋友在一起那么放
松,那样无所顾忌无所不谈,也不像在商场上那样彬彬有礼时刻提防对方,生怕一
时疏忽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没有明文规定我们几个都自觉地遵守,不谈公事,不
谈公司,不涉及周围的人和事这样的原则,而更多的是侃大山,吹嘘自己的过去,
(因为我们都不了解对方的历史)讲讲荤段子以及相互劝酒。
“维臣,刚才大伙儿都敬你了,现在该你回敬大家伙儿了。”赵柏林提议。
“我敬在座的4 位兄弟一杯,感谢大家平日里对我王某的关照!”王维臣举起
酒杯。
“打住,你一杯酒敬4 个人那可不行,你得挨个敬才算是对大家的回敬。”赵
柏林一挥胳膊。
“好好!尊敬不如从命,我先跟赵总来一杯。赵总,小弟先敬你一杯,我喝一
扁指。”王维臣抬起手伸出食指在酒杯上比量着,“你随意。”他重新端起杯。
“哪有喝那么一点的,咱们碰杯就算,敞亮一点全干了。”
“都听我的,全干了。”
“既然赵总说话了,我也就没啥说的了。来!”
王维臣端着一杯白酒就去碰赵柏林手中的酒杯,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人将杯
中的白酒都倒进嘴里。随后王维臣又和梁新久、李路和我分别碰了杯喝了酒。菜还
没吃几口我的脑袋就已经晕乎乎的了。我手端酒杯注视着杯子里如同白水一样的透
明酒液,便惊奇地发现酒不同于水。我晃动一下杯子,看那酒杯壁挂上了一层黏液,
慢慢地又流回到杯子里重新融入半杯酒水里边。酒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和人走
得更接近相处得更融洽,让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在团团围坐的时候成为兄弟。一瓶白
酒下肚,差不多都喝到了云雾里去。
“换啤酒。”
服务员给在座的5 个人面前的高脚杯都斟满了黄澄澄的啤酒。
这时梁新久提议叫李路讲一个荤段子,并嘱咐:
“不许讲听过的,要讲新的。”
李路合计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就接着讲第三段。前两段在座的都听过
了。”
我说:“我没听过。”
梁新久说:“等你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让李路再慢慢给你讲。”
李路接着说:“过了半个月,孙富家的那个老娘们儿又攒了一篮子鸡蛋,她趁
老公外出打工的机会,挎着一篮子鸡蛋回娘家去了。天将傍黑,她路过一片苞米地,
这时从苞米地里冲出来一个蒙面歹徒拦住她的去路,‘站住,把筐放下!’孙富家
的女人吓坏了,她以为歹徒要抢她的鸡蛋呐。她迅速把鸡蛋放在一个平稳的地方,
并用身体护住篮子。歹徒不管那一套,冲上前来就抱住她。孙富家的女人拼命了,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和歹徒厮打起来,并千方百计地不让歹徒靠近鸡蛋篮子。她哪里
是歹徒的对手,几下子就被蒙面歹徒按倒在苞米地里。歹徒扒下她的裤子,她也不
反抗了,就这样孙富家的女人被强奸了。事过之后,这老娘们儿满意地笑了,她一
边穿裤子一边说,‘想干事你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抢鸡蛋呢!’”
话一说完,逗得大伙儿一阵狂笑,就连站在梁新久身后的服务小姐都笑了。
梁新久来情绪了,他把手一摊,说:“那我就接着给你们讲高举。”
这个故事我以前听过,也是3 个连在一起的荤段子。我装作没听过的样子要求
梁新久快讲。
梁新久说:“话说这个老伙计去了医院,他拿着一小瓶自己的尿样站在医院化
验室的门前等大夫喊号。这时大夫拿着化验单冲着门外的患者叫道:‘高举!’没
有人答应,大夫又叫,‘高举,高举!’一名军人从后边‘到!’了一声就跑到门
前。这个乡下老伙计拿着小瓶听到大夫喊‘高举’他就把小瓶举高一点,大夫一共
喊了三声高举,他就把小瓶举过了头顶。然后听见那个军人答应‘到’,他就把小
瓶里的尿样给倒在地上了。等到大夫叫他的时候,他的小瓶里的尿样已经没有了。
‘尿呢?’大夫急了。他说,‘刚才你不是让我高举高举倒吗,我就倒了。’大夫
让他重新去接一瓶。因为他一天也没有喝水了,费了挺大的劲儿才接了一小点。他
端着小瓶像端着一瓶人参汤一样从厕所里出来,出门就被迎面的一个妇女给撞洒了。
他火了,让妇女赔,那个妇女没办法就去厕所里给他接了一瓶自己的尿样。老伙计
拿着别人的尿样给大夫送去了。化验结果出来了,大夫说,‘你怀孕了。’他气得
不行,回到家就去找他媳妇算账,‘不让你在上边,你偏得在上边,看着没,我到
底叫你给弄怀孕了!’”
在这样的人群当中说荤嗑讲笑话是中庸之道,是最佳选择。说笑话绝不会牵扯
到公司里的人和事,既活跃了酒桌上的气氛又不得罪任何人,真是你好我好大家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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