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公司里有一个叫夏羽的女服务员,她算得上是全公司比较漂亮的女服务员了。
原先她在前厅总台做接待工作。不知为什么梁助理调她到8 楼,安排她专门负责8
楼领导办公室的卫生、信件、公函等杂务工作。梁新久特意让夏羽多关照风味楼古
副总的办公室,甚至为我打水洗毛巾整理个人文件等事务。安排打扫我的办公室卫
生的时间是在上班时和午饭前,规定得非常准时。后来我发现这两个时间都是葛总
去自己办公室路过我门前的时间。怎么连梁助理都高看我一眼,对我多有关照?
每天早晨一上班,我打开办公室的房门,夏羽就拿着拖把来了,先是拖地,倒
垃圾,擦桌子,然后就为我沏上一杯茶。天热的时候她还把我的毛巾用凉水浸湿递
给我让我擦把脸,开始的时候我还真有一点高高在上,有一点被人尊重的感觉。得
意之时感觉找到了,人生的价值也找到了。后来就觉得这样真不是个滋味。每当夏
羽在我的办公室打扫卫生,替我收拾桌面的时候,我总觉得别扭,我可没有资格让
一个女服务员打扫办公室的卫生。虽说是工作关系但总归是孤男寡女在一个办公室
里。整个8 楼都是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上至总裁下至副手,稍稍的一点闪失都会
有撼山样的影响。再说夏羽是在上班后午饭前在我的办公室进进出出的忙碌,这个
时间是葛总进出的时间,10次就有8 次被葛总撞见。没过多久真就从梁新久的嘴里
放出话来,说我和夏羽有那么点说不清的事儿。什么事儿呢?我不知道。
一天我非常客气地对夏羽说:“小夏,谢谢你这一段时间帮我打扫卫生。以后
我自己来吧,你就不用费心了。”
“是我做得不好吗?”
“你做得很好,只是……”我想说我不太习惯。又觉得这样说不合适,就磕磕
巴巴地说,“不,这一段我的工作不忙了。”
从那天起夏羽就不再为我打扫卫生了。这件事反叫我弄巧成拙,到底给梁新久
抓到了口实。他说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真的没有事还怕什么,脚正不怕鞋
歪嘛。其他员工说我什么议论我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最担心的就是葛总对我的看
法,从表面来看葛总对我一如既往,没有异样。从此我就更加小心谨慎地做事了,
尤其是在男女的事情上。平时我不苟言笑,对待每一个人都很客气,遇到问题又很
严肃,在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上不留情面。尽管我在公司还没有什么势力,但是上
有葛总下有员工,他们对我都很好。
一次我去总裁办公室找葛总签字。葛总的房门半开着。我进去没多久就听门外
传来一声喊叫:
“古副总,古复生你的电话。”
听得出来是梁新久的声音。
“一个女的,声音挺甜,打我屋里来了!”
葛总听见了,他看了我一眼,就对我说:“接去吧。”
我心里很不得劲儿,觉得失礼,但又不能不去接电话。
我说:“我去接。”
当我走进梁助理办公室拿起电话讲话的时候,听筒那边传来的却是忙音。我问
梁新久是谁打来的?他一脸茫然。
“莫名其妙,怎么打这儿来了!”
一件事是偶然,但是把这几件事连起来就是问题了。我猜测到是梁新久在背后
捣鬼。他为什么单在女人身上给我做文章?我想我是犯了小人,到哪里做事都有人
跟我过不去。吴尚友、梁新久他们不代表某一个人,他们到底是哪一帮派的缩影呢?
他们无非是怕我侵占了他们的既得利益,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那点功名和利益吗?
我不知道葛总对我怎么看。
事实上葛总一直在观察我,在对我进行考核。
一次有两位客人在一楼餐厅就餐。这两个客人在一盘扒肉条的菜里发现一只苍
蝇。客人拽着服务员找到我,要求酒店赔偿。服务员说整个餐厅以至后厨没有一个
苍蝇,菜里不可能有苍蝇。客人说如果不赔偿就找电视台来曝光还要告到消协去。
我说:“这件事一定要严肃处理。今天你们的餐费可以免了,另外再给你们加
两个菜,你们可以随便点。”
其中的矮个子客人同意了,可是高个子客人不依不饶硬要餐厅赔偿给他们1000
块钱。我不慌不忙地把那盘菜端在手里,仔细查看粘满油腻的带着好多小爪子的死
苍蝇。我一下子就看明白了,我叫服务员去策划部借来一架照相机,当着客人的面
把苍蝇拍下来,并用牙签把带有好多小爪子的苍蝇劈开,死苍蝇被劈作两半。这时
在场的人全都看明白了,原来死苍蝇是一个小葱头。照相机上的闪光灯又闪了一下,
现了原形的小葱头被拍摄下来。
我拉下脸严肃地说:“看清楚!这是个小葱头。”
矮个子客人叫道:“怎么会呢!”
“这种事儿在10年前我就干过。”
“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儿?”
高个子客人道:“不是就算了。”
说着两人转身就要走。
“你们先别走,苍蝇是真是假就算了。但是酒店的名誉是个大事儿!我不为难
你们,请二位帮个忙。”我叫住他们。
“帮什么忙?”
“请二位到办公室坐坐,喝杯水,顺便把葱头当苍蝇的事情经过写一下。”
“算了算了,不是苍蝇不是更好吗?”矮个子拽着高个子还要走。
“二位今天一定要写!”
我绷起脸来,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含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力。两位客人乖乖地
跟着我去了办公室。在办公室两位客人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写成文字材料。写罢之后
我又让他们在材料上按了手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几天后一份匿名检举信直接送到葛总的办公室。信笺的内
容我一点也不知道,但是葛总找我谈话了。我详细地汇报了一年来的工作情况,并
把苍蝇的事情也向葛总作了汇报。还把照片和两位客人写的经过材料叫葛总看了。
我坦诚地直言不讳地把我对梁新久的看法也说了出来。
“我觉得这几件事不是孤立的。这里有人为的因素,好像背后有梁新久的影子。”
葛总说:“不要轻易下结论。”最后他对我说,“别有包袱,加强管理,有什
么事情我们多沟通。”
葛总一句关心的话就好像隆冬的太阳照在寒冷的屋子里,我的心暖乎乎的。自
然葛总心里有数,葛总和蔼的态度使我们的谈话沐浴在和谐轻松的氛围当中。他又
简单地询问我的生活情况和家庭情况,我都一一作了回答。
梁新久就是整个公司的一个寒暑表,他是总裁助理,他基本能摸清葛总的脉搏。
他的一举一动多少能反映出葛总的意图。但是要想读懂梁新久这个寒暑表我必须得
用逆向思维来理解,要想破解梁新久的寒暑表还真得花费一番功夫。
山雨欲来风满楼,从大民族风味楼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和梁新久、葛总两人对我
不同的态度来看,我认为一场风波正在酝酿,我似乎会在这场风波中唱个主角。这
样一想我觉得压力很大,又产生了危机感。我想一定不要在我这一方面出问题,所
以我进一步加强了对风味楼餐厅的管理,对服务员和后厨人员严明了纪律。我处处
走在前头,事事都要亲自过问。每次饭前我都要到后厨、前厅走上一圈儿,亲自看
望一下大厨们和服务员们,尽量多地了解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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