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天堂般的城市文/西敏·达内希瓦尔(2) 然后,她就在整个设拉子城转悠,她是谁啊!她是何等身份的人啊!宝贝儿, 一天,三辆崭新崭新的马车停在了亲王家门口,一位穿西装戴宽沿帽的黑人大叔, 从第一辆马车上走下来,跟在他后面的是另外一些大叔。他们全都戴着宽沿帽, 打着领结或领带。最后下车来的那位大叔,提着红色天鹅绒面的箱子。他们全都 是努萝萨巴老家的各部大臣。他们敲门进去,站在亲王家中央,亲王夫人派人去 找努萝萨巴。努萝萨巴来了,他们全都对她毕恭毕敬,嗨,对她毕恭毕敬。在那 提箱里,宝贝儿,全是班纳勒斯的衣服和珠宝,他们交给努萝萨巴,她便提在了 身边。当她从他们面前走去上马车时,那班大叔们一直在那里毕恭毕敬,他们的 头都要触到膝盖了…… 现在她大概已成了她老家那个城市的王后了。宝贝儿,从那天起到现在所有 的黑人女仆的愿望就是有一个人来带走她。" 阿里说:" 也许会有人来要你。姆姆,如果有人来,你会抛下我走掉吗?" 梅赫朗基兹说:" 现在睡觉,到早上再说。" 阿里就是这样知道梅赫朗基兹的母亲是德尔纳瓦兹小姐。那么,她父亲呢? 阿里的母亲总爱讲她自己父亲的女仆们,总讲起她家铺开的桌布可以让二十个人 围坐在一起,还讲她母亲的麦加之行,讲她父亲巴科尔船长的一些趣事。当然, 她没见过,只是听来的。 阿里母亲说,德尔纳瓦兹小姐比其她女仆更得宠,甚至她家去麦加朝觐也把 她带去了。然而旅行之后,她却变得慵懒起来,她还有什么没有做过呢!梅赫朗 基兹那时还是少爷小姐们的玩伴儿,夫人悲悲戚戚地不得不把梅赫朗基兹驱使到 了丈夫房间里干活:" 陪嫁的人本不应被逼着干活。陪嫁女仆一般做夫人的司箱, 但让梅赫朗基兹做司箱的箱子又在哪里呢?" 阿里甚至记得,有一天,德尔纳瓦兹拄着拐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像一 节枯老的树干一般进了他们家。他母亲正在水池边洗小净,她擦干脚,喊道:" 梅赫朗基兹,你妈来了。" 梅赫朗基兹从厨房里冒出来,一下搂住她母亲的脖子。 然后,阿里的母亲站着做祈祷。阿里和他两个姐姐都聚齐在门厅里,那里也 是他们的会客室,大家一反常态地默默坐着。德尔纳瓦兹坐在最里边靠门的地方, 一边流泪,一边讲老昏头了的老管家把她从家赶了出来,没有地方可去了。阿里 和二姐哭了,大姐却说:" 孩子们,咱玩儿去吧。" 阿里的二姐去拿来一件旧外衣给了德尔纳瓦兹。阿里高兴起来,把自己藏的 豌豆葡萄干之类的东西,拿来装进了德尔纳瓦兹的裙裾里。母亲仍在那里祷告, 时不时地把她低沉的声音抬高几度。阿里用整个的童年才明白那是在恫吓他们, 甚至还明白了她是故意让自己的祈祷变得尤其漫长。她把那敬畏变得那样漫长, 简直让阿里无法忍受。终于,他母亲用手拍打了三下膝盖,阿里这才长喘出一口 气。德尔纳瓦兹过去触吻了一下夫人的肩头,却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开始把自己的事从头说来:" 如果老太爷还在,我就不会无家可归了。 " 阿里母亲说:" 我都听说了,够了,别再说了。" 德尔纳瓦兹说:" 请您允许我今晚在煤房里睡觉。" 阿里母亲说:" 不行,难道我们能让多少人吃白食,就梅赫朗基兹对我们来 说也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