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 “这里最好吃的就是这个海南鸡饭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没吃过。” “咦?啊,因为我每一次来的时候,摊位都大排长龙,所以一直没机会吃。” 月涯似乎仍被我请客一事显得有点受宠若惊。 “哈哈哈,的确如此。要不是我们今天早来,我们可能也吃不到了。” “对不起,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将头转后一看,不禁感到一阵惊喜。 “湘雪!你是几时回来的?怎么没有通知我?” 我身后的长发美女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凌晨才回来的。一回来就来上班了,真是命苦呀。” 慕容湘雪。 从大学时代起修读医科,毕业后又很凑巧地就职于同一所医院,算一算,湘雪 和我已经是十多年的相识了。 乌黑亮丽的及肩秀发,精致的五官,姣好的身段,湘雪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 人。她进入这家医院没多久,就被公认为医院里的院花,医生和病人,追求者络绎 不绝。可是不知为何原因,那些追求者似乎全都被她拒绝了。虽然曾有几次与他人 尝试交往,但没一下子又会传出恋情告吹的消息。 现在年近四十仍旧单身的她虽然少了年轻时青春的活力,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 独有沉淀的韵味。 “哈哈哈,你辛苦?也不想想你去放一个月长假,不得不接替你的职务的我们 所受的苦。来,月涯,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湘雪医生,是辅导部门的主任,也就 是我们的上司。湘雪,这是一个月前进来的实习新生,月涯。” 月涯闻言,大吃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向湘雪施了一个礼。 “主任您好。我是一年级的实习生,月涯。请您多多指教。” 湘雪也站了起来,与月涯握手,微笑道:“你好呀,月涯。你们这批新生进来 时,我刚好在旅游,都还没跟你们见面呢。不用这么客气,辅导科的人都是一家人。” “啊,是。”月涯点了点头,两人重新坐了下来。 湘雪转头对我说:“怎么样?这位新生怎么样?如果不行的话,我就马上让她 不及格了。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咦?”面对湘雪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月涯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惶 地看着我们二人。 我不禁摇头苦笑:“拜托你了。别一回来就来吓新生。月涯,放心,湘雪只是 跟你开玩笑的,别理她。” “呵呵呵,对,我只开玩笑的啦,月涯,别放在心上了。况且,你会不会及格, 最后的决定权并不落在我的身上,而是指导你的医生的手上。别担心,你别看他平 时冰冰冷冷,沉默寡言的,认识他久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他是个很随性,很容易 相处的人。以前在他手下实习过的新生,从没有一个不及格过的。 “怎么忽然捧起我来了,这很不像你哟。”我转头对月涯说,“月涯,你不用 去太过在意你会及格与否,只要做自己,尽全力就可以了,知道吗?” “是!” 这时,湘雪又站了起来。 “好了,我也该走了。放假这么久,工作堆积了不少呢。” “不吃午餐吗?” “早就吃好了。啊,差点忘了,待会儿来我的办公室,我有事要跟你说。” 我的心一沉。 “又有新的责任了吗?” “嗯,这也没办法呀。就这样了,再见了,月涯,天才外科医生。” 虽然我看不到我自己的表情,但是我知道我的脸在听到那六个字时一定瞬间黯 淡下来。 “拜托,那已经是陈年往事了。”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湘雪淡淡一笑,步出了餐厅。 “对象名字是莫夜雨,女,二十一岁。这是她的资料。”我从湘雪手中接过了 资料夹。 “据她的主治医生说,昨天当他告知了她他的病情后,她显得非常激动,今天 他去巡房时,也被她赶了出去。” “二十一岁……吗?上天还真是残酷呀。”我看着资料夹上照片中脸上洋溢着 青春,正在灿烂地笑着的女子,缓缓地道。 “是呀……。可是我们对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不甘心……” “为什么总是把这样棘手的责任交给我?” “那还用说吗?因为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嘛。”湘雪的眼神中没有任何调侃 之意,有的只有对我满满的信心。 ”最……优秀吗?”我低下头,若有所思。 “没错。”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我想先读一下资料夹里的资料后再去 拜访这位莫夜雨小姐。” “啊,差点忘了。有一件事资料夹里没有写,就是这位莫夜雨小姐还有一位男 朋友,听说她们彼此非常地相爱。” “知道了。没别的了吧。那我先走了。” “嗯,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的,没问题。”我手里拿着资料夹,带着沉重的心情与步伐走出了湘雪的 办公室。 201 。202 。203 。 ‘啪嗒、啪嗒、啪嗒’。 只有我一个人的走廊上回荡着孤寂的脚步声,令人不禁感到些许的寂寞。午后 艳烈的阳光从窗外洒落,使得走廊上飘散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气息。 207 。 到了。 207 号病房。 莫夜雨的单人病房。 我停在门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叩了叩门。 “谁?”房内传来一个清脆的语声。我说出了我的目的。 一阵沉默,然后。 “进来吧。” 房间很暗,一片昏暗,近乎伸手不见五指。 窗帘被完全地拉合,阳光只能在帘外模模糊糊地打转,发出朦朦胧胧的光芒。 一条身影躺在病房里唯一的床上,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天花板。 “我能稍微地把窗帘拉开吗?”我走到窗户前,转头问了床上人。 “嗯。”我在微弱的回应里感觉不到任何生气,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 一般。 我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窗帘稍微地拉开了个小缝隙。窗外的阳光 就好像已经睽违已久,迫不及待地立时射入房里,床上的身影终于不再模糊。 瘦削的身材,憔悴的脸庞,头上因为几经化疗以致头发几乎尽皆脱落而戴上了 头帽,床上的年轻女子双目无神地呆望顶上白色的天花板。 “下午好呀,莫夜雨小姐。”我转过头,微微一笑。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