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拿着那本《中国历史》坐到最角落的位置,走马观灯似的翻看,整本书的 语言都硬邦邦的,在大片大片的铅字里,找不到半点温柔的字眼。在我看到“中 国八年抗战”的时候,我对面座位的椅子被拉开了,然后就有人坐了下来。我没 有抬头看,因为我知道是谁。 “你是图书社的?减了短发很漂亮。”耳边传来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声音。 “……”你想就这样讲和吗?窗都没有! “那天对不起,我喝多了。”他说。 你错了吗?你没有错,说对不起的人该是我才对,谁叫我自作多情呢! “真的很抱歉……” 呵,捍卫自己忠贞的爱情需要道歉吗?那我这个妄想窃取别人幸福的小偷不 是更该道歉?! “你还记得我们那个赌吗?”他没有再继续道歉而是引入了新的话题——敏 感的话题! 我心头一怵,但还是冷冷地说:“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五年前我曾经和祁恒打过一个赌,对这个三年没有下过雪的城 市做了大胆的预言,说毕业那天会下一场很大的雪。祁恒不信,但我却有一种不 可理喻的坚持。雪真的下了,却是在我预料的前一天,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寂静的 空中缤纷,无声且激烈。于是我输了赌注,一张单曲CD,我不知道祁恒为什么要 这个,但他始终没有拿走它。当我知道自己要转学时,并没有真的难过。因为我 知道祁恒离我很近,他就在隔着7 根电线杆的地方,他会一直在那里。可是我错 了,当我拿着CD站在第28根电线杆的位置,惊讶地看着眼前“街道办事处”的牌 子,我知道祁恒走了,不会再来了…… “我拿到了CD。”祁恒用邪气的眼睛看我。 “不可能!”我很激动。 “现在还留着,很久了,没有听也没有扔。那段记忆不是不堪,而是,太遥 远了。” 是啊!的确很遥远,恍如隔世!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只有我这个傻瓜还以 为什么都没变。 “你怎么知道我把它放在那?”我那天把CD埋在了学校的一棵树下面。 “因为那是我们打赌的地方。” 对啊!我早该猜到的,祁恒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赌注当然是输在赌桌 上。其实我明白祁恒的意思,如果再说下去,他又要搬出那句“忘了好吗!”来 开解我了。我又何苦搞得大家连朋友也没的做呢。所以我很大度也很有自知之明 的转移了话题。 “你在写什么?”我瞥到他手里的笔记本。 “在想一个广告词的创意。”他转动了一下手里的圆珠笔,和小时候一样的 习惯。 “广告词创意?” “我在一个广告公司做兼职。”祁恒解释。 “你又搞乐队又兼职的忙的过来吗?”天!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关心 他啊! “想在这种‘闭门家中坐,账单天上来’的城市生存,不兼职不行。”祁恒 苦笑说。 我记得祁恒家里的环境不是很好,至于他家里具体是干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 但旋惠一定知道吧!我对祁恒的了解恐怕连她的十分之一都不及。 “给我看看。”我指着祁恒手里的笔记本说。 他递过来。 熟悉的字体扑面而来:1.与你携手幸福圆舞曲——微微婚纱2.执子之手,与 子携老——微微婚纱“暂时没想到什么特别的,就先写了两个。”祁恒心不在焉 地说。 我想了一会,看向他,缓缓地说:“一辈子做你的女孩!”然后把笔记本合 上递还过去,“微微婚纱!” 祁恒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不错嘛!”继而接过笔记本,“创意很好,就 把这个报给他们,一定会通过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