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惊无险 这几个人觉得他的话味怪怪的,却一时找不出什么,人家又是一把手,不敢随便 质问。正犹疑间,却见他问话,便本能的点头示意,表示听到了。乐行长见大家点了 头,便赶忙说道:“好,都同意啦。”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急急的宣布了会议结束。 后来,在乐行长的关注下,铅矿的贷款批下来了。不过,他们申请了1000万 元,批下来的是800万元。 铅矿贷款资金到帐以后,王芝带着出纳员小胡到县支行会计柜台来的勤了,每次 都要求提取十万元以上的大额现金。 会计股长李海洋拿出“现金管理办法”给他俩解释,再三说明应按人民银行严格 控制现金流量的规定办事,婉拒了大量提取现金的要求,并规劝他们使用票据清算, 认真落实《支付结算办法》。 王芝提取不出大额现金,回到矿上向金光耀讨办法。老金半日无语,王芝见状便 进言道:“那就都使用票据清算吧,小李也就不会再说什么啦。” 金光耀一听,干咳两声,笑道:“你还是年轻,脑瓜简单。你就不想一想,有些 账能明报吗?要是把那些钱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的,不能报的账怎么遮掩啊? 使用现 金就不一样了,钱的来去可由咱们随意编排哪,八卦阵、迷魂阵就能由着咱们的心思 摆布啦。这一点你明白吗?” 王芝见老金又教训她简单,心里不高兴,虽然听金光耀这么一点拨,豁然开朗, 但脸色却很冷漠,淡淡的“哼”了一声作答。 老金知道得罪了王芝,这小妮子又使小性子,便贴上来搂住她,笑道:“好我个 聪明的王科长呀,我知道你是一点就透哩。” 说话间两手又不老实起来,滑到王芝的臀尖上摸捏,嘴里则继续说道:“就像咱 俩干这亲热的事,那敢曝光哇,都要找个谈工作、干工作的借口嘛!” 王芝用劲推拒老金,说道:“老不正经的,这时候还顾得说那个事!快点想个好 办法哪。我知道使用现金好办事,但大量的钱从银行取不出来,怎么办?”金光耀放 开王芝,坐回老板椅上,点头道:“就是呀,这件事情该怎么办?也得想出个巧法子 呢。”想了半日,他仍无头绪,便挥挥手说:“王科长,你先忙去吧,让我考虑上两 天。” 三日后,金光耀带上王芝坐矿上轿车,把化肥基金会头儿呼占元接到大泉市的泉 龙宾馆。三个人在客房密谈了一天,第二日才返回青埂县。 大约过了两周,王芝拿着几张转帐支票来了,笑着对李海洋说道:“现在才算把 事摆顺啦。山上采矿的重头戏承包给了一个有实力的, 也是新成立的青西采矿公司了, 这些资金就转过去吧。” 李海洋一看,转给了L 行青西镇营业所,就说道:“请你做做工作,把青西采矿 公司的帐户开到我们这儿呀!”“哎呀,这个主我可作不了哇,那个经理脾气很怪哩, 说不通啊!”王芝摆出无奈的样子说道。 后来,李海洋利用星期日休假多次去青西镇,只见到采矿公司的会计白杳,未见 经理。白杳是位四十来岁的汉子,向小李说经理叫袁占虎,是外地人,平时不在这里。 李海洋便让白杳转告袁经理,请他把户头还是开到县J 行,与黑石峪铅矿同行开户, 方便结算。白会计却说:“我请示过经理啦,他说不在你们那儿开户。”李海洋便说 我还要找他,见了他当面再商量。 李海洋多次去采矿公司,而且还要继续找袁经理的事,白杳及时告诉了王芝。这 日在矿长办公室,此对老男少妇亲热过以后,王芝向老金汇报了这件事。 金光耀说道:“这白杳还行,多长了个心眼,办事情就得这样的人。”停了一下, 他又说道:“这不算个难题。李海洋的家不就住在大泉市吗?你每周带车回家时,把 小李叫上,让他坐咱们矿上的便宜顺车。他既没有工夫去青西镇了,还会对你感激不 尽哩。以后对他说你替他找过老袁了,那人与L 行的人有关系,一根筋说不动,叫小 李死了这份心。日子长了,你与会计柜台的关系也拉近乎了,一举几得,就这么办吧。” 周末,王芝又来办理转帐业务。她主动问李海洋,说:“我下午回大泉市,你回 不回去啊?”小李忙答:“回去哩。”之后,他便搭乘矿上顺车回到家中。 次日清晨,小宝宝哇哇地直哭,李海洋忙翻身抱起他,只见垫褥又尿湿了,赶紧 换了条干的把他裹好,搂在怀里哄着。小宝宝不哭了,在年轻爸爸的摇晃中又接续着 他的天明觉,甜甜的睡去。 李海洋刚小心地把宝宝放到床上安顿好,门外妻子小徐却发起了脾气,把半自动 洗衣机拍的咣咣响,着急地骂道:“这个鬼东西,刚才还好好地转着,现在咋不动了! 人越急啦,它越疲了,真格的和我作对!”李海洋快步走出门去向小徐示意:“小声 点,别吵醒宝宝!”又到洗衣机前查看,忽然小声笑了,指了指插头,原来小徐越急 越乱,不小心把它碰掉了。 他把插头按紧,洗衣机又“嗡嗡”地动了起来。妻子指着一堆尿垫和脏衣服说道 :“真是急死人,洗不完的洗不完,我都赶不上时间啦!”李海洋笑着小声道:“你 要听课就赶快走吧,这些活都交给我。宝宝醒来,我把他送到他奶奶哪儿去。”小徐 情绪平缓下来,感激地看了一眼丈夫,说道:“要是你能调回来多好,就不会这么忙 乱了。快八点喽,那我去听课啦!” 妻子走后,小李静静地边干活儿,边想着心事。他的小家住在大泉市纺织厂家属 区半边楼的三楼上,只有一间半的套间房,洗衣机和煤气灶都放在外边过道旁。 厂子经营不景气,小徐前一阵子刚下岗。市上在职业学校举办了幼师培训班,为 下岗女工另谋出路。她就参加了培训学习,星期日也不休息,忙着赶课。宝贝儿子才 半岁多,平时由奶奶照管,星期天便送回到这个小家。 李海洋在青埂县支行已干了五个年头了,结婚后妻子催着他快点调回来,尤其是 最近一段时间,听说中心支行的职工今年可能要集资建房,就把他催得更紧了。可是, 调回大泉市谈何容易哇! 他的老爸还是J行的老职工,现已退休,曾经和乐行长在一块共过事。几年前, 老爸就向乐行长提说过把他调回的事,而且逢年过节都催着他带上礼品去看望老领导。 乐行长答应的倒痛快,说待时机成熟就把小李调回来。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仍象拴 牛的老桩,摇着活活的,拔却拔不下。 小李眼见有几位和自己情况相似的人,都陆续调回,自己的事还是解决不了。他 想是自己表现不好,学习不努力吗?显然不是的,自己从招收到县J行就坚持自学, 现已经取得大本学历;几年前就当上了会计股长,前些日子支部党员大会表决通过自 己入党,县机关工委的委员已经和自己谈过话,眼看就要成为一名预备党员了。那是 为什么呢?他默默地晾晒着衣服,百思不得其解。 宝宝醒来了。他把儿子抱到了父母家里。 父母住在J行旧家属楼五楼一套五十多平方米的小单元房里。父亲老李六十多岁 了,是J行的老出纳,老会计,不知是长期坐着双腿受到了风寒,抑或缺少运动带来 了萎缩,患着老寒腿,行走不便。一家人坐在一起,又谈起了他往回调的事。 老妈说道:“你爸病成这个样子,也该把你调回来照顾呀!”老李说:“乐行长 已经答应啦。组织上也有他的难处,咱们该体谅一下,再等一等吧。”老伴一听就火 了,说道:“你成天不出门,世道变化一点不知道。还是个死老脑筋。再等等,等下 一辈子去吧。人家给我点窍说,是咱娃没给领导送礼!” 老李不服气地说道:“咋没送礼,我年年都叮咛海洋哩。”老伴冷笑道:“就你 那个礼呀,还是手榴弹(酒瓶),炸药包(糕点盒),二十响(香烟)一类的老古董, 人家领导早不稀罕了!”老李纳闷道:“那该送啥呀?” 老伴也愣了愣,才说道:“我和几个老太打麻将时,人家说乐老板不吃麸子不曳 磨子,其实现在领导都那样,要送钱哩,送钱才切出菜!”老李慌忙挡住道:“可别 给孩子出坏点子,那就是行贿,要受处分甚或判罪呢!再说老乐也不是那号人,贸然 送去翻了脸,让孩子咋办,受个处分就得背一辈子黑锅了。” 当年,老李与乐行长在一块工作时,对老乐印象不错。那时,乐宝济还未当行长, 年龄又较老李小好几岁,同志间皆称他小乐。小乐从投资专科学校毕业以后,分配到 J 行大泉市中心支行基建管理科当拨款员。他虽然性格内向,不爱多和人交往,主要 在宿舍、办公室、基建工地三点一线活动,但是工作认真负责,也不爱吃吃喝喝那一 套,从来是滴酒不沾,办起事来有板有眼,很快赢得大家好评,多次被评为先进个人。 在表彰先进个人的大会上,不爱多说话的乐宝济,发言却声腔响亮,言辞逻辑严 密,经验一套一套的,很快引起领导注意,三年多以后,就升任到科长。 老李一直是会计科公认的老黄牛。他不善于表现自己,性格又迂执木讷,便未曾 评过先进。可是,他的人品与业务能力受到大家尊重,说起来也算是中心支行叫得响 的人物。虽然他与乐宝济未在一个科室上班,但那时中心支行人数较少,彼此间相互 认识,也相互敬重。 老李临退休前,乐宝济已当了多年副行长,后升任到行长,也算是老李的老领导 了。为了儿子李海洋调回中心支行的事,老李曾引着儿子,提着高档烟酒,硬着头皮 来到乐行长家里求情。乐行长极热情地接待了父子俩,但坚辞不收礼物,甚至把所送 烟酒提起来要放到门外。这种举动把老李搞得极尴尬、极难堪。他又木讷不会说话, 只是嘴里蹦着“不,不”的单词,身子弯下来硬当着,急的老泪将要流出。 乐行长见此情此景,停止了推让,笑说道:“老李呀,你和我都是共事多年的老 同志了,怎么还来这一套?孩子是下一辈人,倒情有可原。你这么干,让我无地自容 啊!”接着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下不为例哇。你父子俩请坐下,有啥事就说 吧。” 老李就把想让儿子调回中支的事说了出来。乐行长听后,先把中心支行的人事形 势大致讲了一遍,说基层行的同志都想往中支挤,申请调动的人太多,而岗位却有限, 困难大哪,让老李听得心灰意冷了。后来乐行长又说老李家的困难他知道,对老同志 还是要照顾的,这又让老李燃起一点希望。最后乐行长表态,到适当的时候,一定设 法把小李调回来。此表态让父子俩心里都感激不已。 告别时,乐行长拉住老李的手说:“事情得缓一点办。你这位老同志得谅解组织 上的难处啊!”老李忙连连点头。 所隔时间不长,趁开老同志座谈会之机,乐行长单独把老李叫到一边,塞给他100 元钱,轻声说道:“等于把礼退了,以后你再别那样了,有啥事打个电话,或者让你 儿子来说。”话刚说完转身就走,老李怔在哪儿,半晌回不过神来。他既觉得老乐仍 有往年那种两袖清风的作风,又似乎有所失落,本能的感到所求之事大概黄了,转而 往好处去想,觉着还得理解领导的难处,那就听天由命的等等吧。 老李把这些当年事又重提起来议论了一阵,担心地说道:“乐行长见我是老同志, 把钱暗地里退给了我。要是海洋送了钱,领导把钱转给监察室处理,怎么办?” 老伴听老李如此一说,也唬住了,一时拿不定主意。忽然她灵机一动,就对李海 洋说道:“你去找小何吧,让他替你出出主意,帮个忙吧。”父子俩一听,觉得也是, 都点了点头。 这小何不是别人,正是中支办公室主任何波。当年,他从财校毕业刚参加工作, 就跟着老李干会计。老李喜欢他聪明、小心,又好学,就成了忘年交,常带他回家吃 顿好饭,改善一下伙食。他为人乖巧,很快成了老李家的座上宾。虽然事过境迁很少 来往了,但那份情谊还在。 李海洋出门直接去找何主任。何波不在家,他爱人说还在办公室里赶写什么材料。 果然,他就在那儿,见李海洋来了忙热情招待。 说起小李想调回的事,他说自己没少帮忙,见缝插针地都向乐行长提过多次啦, 但不见奏效。李海洋便把老妈的那些话对他讲了。何波听后半晌不语,吞吞吐吐地说 这种说法略有耳闻,详情不太清楚。小李就说道:“既然有这股风声,看来是火候烧 不到事情就别想办成,那我也想跟着学学。只是我老爸劝我别冒险,说乐行长不是那 号人。”接着他把父亲说的那番话也简略讲了一遍。 何主任先是笑笑,说了一句:“世事如棋局局新啊!”然后脸又变得严肃,说道 :“我与乐行长之间非常清白,对外边的传闻,也不大相信哩。” 李海洋一听没辙了,一时无计可施,坐在那儿只顾搓手指头。何波见他那副茫然 样子,笑着自言自语道:“你爸是个大好人,他的想法我能理解,不过嘛、、、、、、” 后边的话停住不说了。 忽然他笑着点拨道:“你就放灵活点,不妨试一试嘛。听你说逢年过节你都送礼 呢,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集中送一次说不定能办成事呢。至于送法, 好象 听有人说放进信封里,以送总结,送汇报的名义送去的。” 小李一下子来了精神,说道:“我就学学这个样子。还得你帮个忙,如果那天乐 行长呆在办公室,你就给青埂支行打电话通知我过来,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何波点了点头,又反复叮咛道:“口要紧啊,千万别在外边胡说,千万别让乐行 长知道你见过我。万一出个什么事,我也好替你周旋。”李海洋连忙表态说:“我又 不是三岁孩子,不知道轻重。这事你放心,口紧的很呢!” 他回到家给妻子小徐说了。小徐一边骂当官的心黑手贪,一边说从去年到现在存 折上才攒了三千多元。小李劝她:“你也别骂啦,只求接了钱把事情办喽,咱就烧高 香了。”又接着说道:“每年都送两三回礼,每次都在三、五百元,这些年早送出去 三、五千元了。这回咬个牙,就送三千元吧。” 小徐有点舍不得,但又想着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李海洋千叮咛万嘱咐妻子, 万万不敢乱说,别闹的把事办砸了,这层利害关系一定得好好掂量。小徐笑道:“我 也灵醒哩,办这事的时候乱说,岂不自找祸事?事办过了,说不说那就由我了。” 小李又叮咛:“事后也不准说。”小徐苦笑一下,叹道:“咱们这些可怜虫,先 吓成什么样子了。我保证事后也不说。” 这日上班,李海洋接到何主任的电话,就找了个领取帐表凭证的理由,带着车去 了中心支行。 他先回家拿到存折取出钱来,然后去了何主任办公室。待何波探路回来,他才轻 轻敲开乐行长办公室房门。乐行长望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坐着看桌面上的文件。 他被晾在一边很有些尴尬,忽然想到若再有人进来,则会错过机会,便拿了拿劲 头,壮着胆子,走到桌前说道:“乐行长,我又写了份请调报告,还有在下边的思想 汇报,请你看看。”边说边恭敬地递上鼓囊的信封,放到桌上。 乐行长淡淡地扫过一眼,说道:“这里的信件太多了,有搞什么名人辞典的,还 有邀请去名胜景区开研讨会的,我都不愿看,统统扔到纸篓里。你的事,我知道,都 答复过的。对啦,你在下边干会计,这可是个重要岗位,要坚持廉洁从业,别犯错误 啊!记下没有?”李海洋忙答道:“记下了。”乐行长点点头,示意他离去。他便逃 也似地迈出了办公室。 他到会计科办完帐表领用手续,随车回到了县支行。心静下来后,才仔细回忆那 短短几分种的过程。乐行长为什么向他强调要坚持廉洁从业,别犯错误呢?难道看出 了什么破绽,老爸说的话会应验吗?要是领导果然翻了脸,该怎么办哪?这令他不寒 而栗。 夜晚,他睡不踏实,恍惚间,一辆轿车驶进了县支行,从车上走下来中支的监察 室主任,把一个鼓鼓的信封递给了杨立强行长。杨行长鄙夷地看着他,将信封仍了过 来,主任在大会上宣布对他的处分决定。他什么都听不见,突然间掉入了漆黑的深谷, 吓得醒转过来,沁出一头汗水。 他本来身体瘦弱,这下子更虚了,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如此过了两三日,平安无 事,他的心才稍稍踏实。又过了一周,两周,仍平平稳稳的。 他忽然记起乐行长说过对那些信件都不愿看,统统扔到纸篓的话,心里便没了恐 惧,却涌上来一阵说不清的痛苦。这三千元可是自己和妻子硬从嘴里省出的血汗钱呀, 白扔了岂不可惜?想到这儿他又特别难受得想哭。 这般心境捱过了三、四周,到二季度末,他把写好的财务分析报告送给杨行长。 此时,得到一个让他十分惊喜的消息。杨行长告诉他人事科打来电话,说要借调他去 中支会计科上班,且笑道:“这是刘备借荆州,一借不还了。祝贺你呀,多年的心愿 实现啦!” 李海洋办完交接手续,回想这些有惊无险的前前后后,似打翻了五味瓶,心中的 滋味颇不好受,便高兴不起来,只是匆忙地回中支报到去了。 随后,县支行行务会成员作了调整。方元闿改任会计股长,郑光伟重新启用,又 担任了业务股长一职。 七月份,县机关工委批复下来了,同意接收方元闿、李海洋为预备党员。方元闿 在县上参加了严肃地入党宣誓仪式。杨立强把李海洋入党档案材料郑重地装袋封好, 托刘义带给了中支组织部。 沸沸扬扬了半年多的代办员招干考试终于有了结果。青埂县支行考上两人,一位 是山行长的女儿山春英,一位是桥西所的王兰。从代办员里招收行员是件很敏感的事。 往年考试前后,上级行都收到许多对大泉市中心支行的反映信,震荡余波久久不得平 息。 这次招干考试,省分行非常重视,派了改任筹资处处长的杨敬信下到大泉市担任 组长。杨处长和齐夏阳副行长,还有省行人事处一位科长组成了招干考试领导小组。 他们严格按照程序办事,为躲开送礼说情的干扰,采取了虚虚实实,声东击西策略, 让那些消息灵通人士找不到他们的住处,摸不清到底在某县某所学校考试,不敢轻易 采取渗透措施。 临考前一日,他们才在意想不到的较偏僻县城集合了考生,第二天进行了严格考 试。如此以来,众人心悦诚服。成绩公布之后,便显得风平浪静。 刚办完这件大事,杨敬信又风尘仆仆地带着市中心支行筹资科的田科长,还有处 里的小郑来到青埂县支行。他一见杨立强,就高兴地拉住手,亲热地说道:“干得不 错么!”又对小郑道:“我俩是老相识啊!”杨立强也高兴地说:“欢迎杨处长下来 指导工作。” 一行人坐到小会议室,刘义与葛五星也来参加会议。杨敬信四十岁左右,个儿稍 高,偏瘦,面色略黑,戴一副眼镜,气质儒雅,但讲话却铿锵有力。 他说道:“这次和田科长来,是同中支乐行长商量过的,选择你们青埂县支行搞 一个精简现有所柜的改革试点,探索一下提高质量,逐步实现集约化经营的路子。” 刘义问道:“能裁减几个所呀?”田科长答道:“大约减一半吧。”杨立强一听 这话,心头突然一沉,似乎才掂量出这次“指导”的份量。田科长笑着扫了一眼支行 这几位头头,见他们的脸都拉了下来。 杨敬信也注意到基层行同志脸色的变化,继续说道:“我们J行的经营网点可谓 星罗棋布,遍布城乡啊!我去了好些地方,也了解这些网点,就像一个个小小的麻雀, 肝胆俱全呀。有房子,有人员,有业务,样样都有;交房费、水费、电费,以及地方 上各种名目的支持费,还要发人员工资,支出多多。咱们这些网点,极为简陋,除一 块储蓄所的牌子让人知道是J行的,再没有其他标识,体现不出我们的特色,更像个 体户办的店铺。老实说,我见这个样子,都不敢把钱往里边存呢,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哇?而且网点里人员不少,一般都有五、六个,服务的客户却有限,业务量较少,存 款也不多,往往管理不严,还容易出现问题。再说啦,距离支行较远,风险隐患多, 运钞车循环往复地接、送款,安全也得不到保证。我们抽查了几个点,核算了一下, 所创收入不够开销,谈不上盈利,大多是不具备竞争实力的‘低产所’。这次精简的 对象,就是这种网点。” 他笑着看了看杨立强,又说道:“这一点杨行长体会深呀。那年我来这里,大概 是九二年吧,就很看中杨行长写的一篇小调查报告。我记得题目是:要少而精,创一 流;不要多而杂,摆地摊。我们都支持他的观点,把你们支行原来的十所十代办共二 十个网点缩减到现在的八个,是不是呢?” 近旁的葛五星点了点头。田科长笑道:“所以嘛,杨处长选择你们行做试点哩。” 杨敬信又接着说道:“我记得杨行长还算过一笔帐,撤了网点能节省不少费用呢!你 们想想,要是全省都这么办,节省的费用就是个巨额数字,如果将这些钱花在留下的 网点上,还会是‘地摊’面貌吗?肯定大变样啦!这才算提高质量,搞集约化经营呀! 老杨,你看说的对不对呢?” 杨立强吊长了脸,木然地点点头。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来回折腾。一会儿想到他确 实写过那个小调查报告,道理他懂。但现在要砍掉四个所,总计约3000多万元的 储蓄余额要调整转存,其中得丢失一大块呀,存款任务怎么完成啊!缺口可不是吹两 口气就能补上的。一会儿又想,乐行长为什么同意将这里作试点,还不是心有成见, 要让他作出牺牲,便又难受得愤愤不平。一会儿却听杨处长讲得很有道理,理解这是 改革的大趋势,是以后必须走的路哇。 一时间,他心里也难理出个头绪来。忽听田科长说道:“杨行长啊,裁撤几个网 点之后,留下的将按照‘大门面,闹市区,柜员制,多功能,现代化’的要求改造装 修呢,费用直接从省行拨付。到时候面貌一新,可能会吸引更多客户,是个大好事哩。 别犹豫啦!”这回,杨立强重重地点了点头。 以后几天,大家对县支行专柜、066所、桥西所、城关所、火车站所、药厂所、 青西所、涌泉办等八个网点,逐点做了分析调查。工作组提出初步方案,储蓄余额在 1000万元以下的四个所全部裁撤。 但杨立强提出了异议,说道:“有一个所必须保留下来。”杨敬信笑着问道: “为什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