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一片空白(66) 萧亚东心里明白,尽管开庭这几天自己连三赶四地给璐璐做了午饭,但慌不 择食的,可以说也都是凑凑合合的,他决定一定要给自己的宝贝女儿做一顿可口 的晚餐。所以,尽管电话中舒琳已经说不回来了,但萧亚东还是在路过超市的时 候,买了两大塑料袋的排骨、羊肉和一袋袋的半成品,回到家里,三下五除二地 就做好端上了桌。好家伙,本来属马的璐璐一下子变成了属老虎的,放下作业上 桌后,头也不抬地狼吞虎咽,几乎使萧亚东目瞪口呆。且惊且喜,接着萧亚东一 阵心酸。由于三口人在这个城市里除了同事朋友外,几乎是举目无亲,加之两人 长年累月忙不完的案子和璐璐连续多年的游泳训练,全家生活的圈子极为有限, 久而久之,三口人可以说就是相依为命。就像一个圆桌的三条腿,缺一不可,缺 了任何一个,就会失衡。所以,无论是舒琳不在家的时间,或者是萧亚东不在家 的时间,他们家都会缺氧三分之一,另外两个人的生活质量就要大打折扣。眼下 看着璐璐的吃相,萧亚东就有这种感觉。他和舒琳曾经谈到过这些,两人不约而 同地感到对不起自己的女儿。 表面上是在看着璐璐在吃,自己手中的筷子也不时下意识地动几下,但萧亚 东却一直在胡思乱想着,直到璐璐说“爸爸,我写作业去了!”才把他的思想拉 回来。“哦,好、好!”萧亚东应着声,待到再把筷子伸向菜盘时,才忽地发现, 面前的四菜一汤,已经全都见了底儿。萧亚东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目瞪口 呆。要知道,即便是舒琳在家,三口人的菜量也不过如此。大吃一惊的萧亚东忙 跟脚跑到璐璐的房间,“傻丫头,你不会撑着吧?!”说着,自己就下意识地去 摸璐璐的肚子,但没想到,璐璐一把就把他推开了,其反应之快和用力之大,使 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璐璐一下子红了脸,立刻喃喃说:“爸!我、我没事儿嘛!” “好、好!写作业吧孩子。”萧亚东在璐璐的头上抚摸了抚摸,就默默地退了出 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说:“自己的姑娘长大了!”但同时,他又搞不明 白,人家都说姑娘大了以后是跟爸爸亲,可自己的璐璐怎么好像跟自己越来越生 疏了?他猛然间还回忆起,想当年就在舒琳和自己在度蜜月的时候,回到娘家, 不是还撒娇让他爸爸给她在后背上抓痒痒的吗?现在的孩子,真是搞不明白,也 可能成熟的早,是青春期反叛心理吧!萧亚东最后只好这样想。 收拾完饭桌,看璐璐还在专心致志地写作业,实在想放松放松,又没有别的 方法和事可做,萧亚东只好悄悄把璐璐的房间门关上,打开电视机的同时,把音 量调到了最小。他一个台一个台地几乎调了个遍,居然没有自己喜欢的节目,周 末了,除了各个电视台几乎同时在播那个什么古装电视连续剧,就是什么形形色 色娱乐类的节目,无病呻吟,无聊之极。看这样的节目,就像方便面和几年前铺 天盖地的火腿肠,偶尔吃上几顿尚可,像璐璐那样吃多了,非倒胃口不可。于是, 心想,还不如找本书看看,就又闭掉了电视机。就在这时,自己的手机响了。 萧亚东想起,忘关机了。一般情况下,晚上在家时九点钟以后他就关机了。 怕影响璐璐写作业,他赶紧从挂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机,看也没看来电 显示,就边往自己的卧室走边接听道:“你好,哪位?”电话中是女声:“舒琳 支队长在家吗?”萧亚东听着有点耳熟,但以为是公安上的人,就说:“她在案 子上没有回来呀!”女声顺口反问:“是么?”尽管有点捏腔捏调的,萧亚东一 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娜娜这个小丫头。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娜娜在说她的这句口 头禅时那似笑非笑的顽皮神情。萧亚东知道黄娜娜在宴席上,就随口说道:“哎 呀,同志,你是不是喝多了,我怎么闻到你这么大酒味儿呀!”娜娜立刻回应说 :“同志,你当然在电话中能闻到了,因为你是属大象的嘛!”萧亚东忍住笑说 :“同志,你是花果山的人吧,火眼金睛啊!”黄娜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亚东马上说:“别装神弄鬼了,好好吃你的饭呗!半夜三更的,纯属骚扰!” 黄娜娜说:“一个不大不小的小老头儿,谁会稀罕骚扰你呀!我是有工作要给你 汇报汇报。”萧亚东说:“娜娜,酒桌上那么多的人,别闹了,快回家吧,别让 你们家的市长操心了,哦!”黄娜娜说:“少拿市长吓唬我,我也不在什么酒桌 上,你会说瞎话溜号,你的手下难道就不会照着葫芦再画个瓢了?!”萧亚东说 :“好、好、好!碰上你这样的火眼金睛的部下我只有认倒霉。有什么指示就说 吧!”黄娜娜说:“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说是指示,你就必须执行,这可是 个原则问题呃!”萧亚东说:“行、行、行,快说吧,我的手机可是双向收费, 你只要这个时候别让我到办公室加班就行!”黄娜娜说:“嗬,稀罕,你也有累 的时候!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来个半公半私,我请庭长大人和璐璐小姐来喝 杯咖啡怎么样?”萧亚东不由得看了看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说:“几点了?还喝 什么咖啡呀!”黄娜娜说:“什么几点不几点的,周末嘛……我不管,反正我就 在你们家门口的‘小海岛’咖啡屋,雅间也定了,你不来,我就不走,你看着办 吧!”娜娜说完就把手机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