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一片空白(86) 晚上,在委托萧亚东所办的事儿办妥当之后,李波才让通知杨倩倩来到了医 院。杨倩倩在起初接到电话时,还有点半信半疑,她无法相信李波在这么短的时 间里就能从那么远的山沟沟里回到商都,但由于是萧亚东打的电话,听口气也不 像是开玩笑,就急急忙忙涂口红描眉后赶到了医院。待进了病房,看到面目全非 的李波,杨倩倩当即就成了泪人。李波呐,也是泪流不止地紧紧拉着她的手,并 不时地在杨倩倩漂亮的脸蛋儿上轻轻地抚摸着,搞得巡视的小护士狠狠地剜了李 波和杨倩倩一眼又一眼的,并在临出病房的时候没好气地说:你们不是请了护理 吗?晚上可是只允许一个人在这里陪护,其他的无关人员赶快走吧,我们一会儿 就锁病区的大门了。而且,回到护士办公室,也不管斜对面的李波能不能听到, 就骂上了:不要脸,真是个白眼狼加色狼! 病区很静,李波和杨倩倩当然听得清清楚楚,杨倩倩当即就跳了起来,要找 护士去理论理论,但被李波的一只手紧紧拉住了。这时,李波又让雇的护理先出 去一下,让杨倩倩又关上了门,这才轻声说道:“倩倩,心肝儿,你知道吗?从 山上滚下的一瞬间和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我最想的就是你啊!”杨倩倩的眼泪 一下子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波儿,我的波波,如果不是身体不行,我当时就 去接你了,我当时就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你的身旁,我甚至都想替你去死!”李 波艰难地笑了笑说:“傻瓜,小傻瓜,我没有死你怎么去替哪?”杨倩倩说: “我是说,有什么灾难,我们一起承担!”李波说:“谢谢了,心肝儿!我本来 不想告诉你,可我又不能不告诉你,知道吗?刚才好几个医生,包括他们的主任 和骨科的专家,都说我的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可能近两天就要做截肢手术啊!” 说着说着,李波的眼里浸满了泪水。“截肢?!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杨 倩倩不由得把白白的小手从李波的手中缩了回来,加长的睫毛下,两个曾经使李 波觉得美不胜收的大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李波好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似的,继 续说道:“我原来就无数次地告诉过你,你找到我李波,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没结婚就要当妈妈,本想将来好好给你补偿补偿,现在,又要永远地失去一条腿, 成为一个残疾人了,你、你说,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孽啊!”李波泣不成声。杨倩 倩面无表情地流着泪,似跟李波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杨倩倩才是做了什么 孽哪!”李波把杨倩倩的手拉过来,杨倩倩又挣脱了出去,幽幽地说道:“李波, 我们的姐妹们早就说过,干得好,不如嫁得好,我还一直以为我找到了幸福,甚 至为了能和你结婚,我还冒着体形被毁的危险,怀了你的孩子整整五个多月…… 你说说,你年龄大结过婚有孩子我都可以接受,可我这样的身份和条件,绝对不 敢想象你戴着一条假腿或者坐着轮椅的情景啊!”终于,杨倩倩双手捂脸,失声 痛哭起来。这时,一个护士立即推开门说:哭什么哭什么?这是病房!要哭,回 家哭。杨倩倩闻声一下子止住哭“呼”地站了起来,但女护士则像没有看见似的, 转身带上门就走了。李波喊着“倩倩、倩倩”招了招手,气得胸部一起一伏的杨 倩倩又怒视了门外好一会儿,才怒不可遏地又坐了下来。李波又示意杨倩倩往自 己的身边靠了靠,更加低声地说道:“倩倩,你知道是谁把我从四川接回来的吗?” 杨倩倩说:“陈静呗!旧情难忘嘛!”李波说:“什么旧情难忘?这是个阴谋! 她是为了限制我!”“阴谋?限制你?”杨倩倩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李波说: “你真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啊!你知道吗?陈静前几天曾经找过亚东,说在我们办 理离婚手续的时候,我曾经隐瞒了存款,正准备上法院告我呢!”杨倩倩立即说 :“你、你不是对、对我说你除了房子和贷款购进的器材,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吗?” 李波说:“狡兔三窟,就是为了儿子李峰,我也得留点后手吧!”“你……”杨 倩倩当即气得指点着李波的手直抖。李波说:“倩倩,别生气,如果我信不过你, 就不会跟你说这些了。”杨倩倩说:“那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还有多少钱?” 李波说:“倩倩,先不要说钱好吗?”杨倩倩的眼泪又下来了:“李波,你已经 到了这一地步,我也为你疯狂到了今天,如果没有了钱,你还能给我什么?!” 李波说:“说心里话,我也觉得挺对不住你的,但是,我也付出了,这次出去的 原因你也清楚,我几乎把命都搭上了啊!”杨倩倩说:“那怪谁?我觉得也是大 梦初醒!”这时,李波让杨倩倩把茶杯递给自己就着管子吸了点水,说:“倩倩, 怪谁不怪谁的问题也好,是不是一场噩梦也罢,我们就不说了吧!我现在想的就 是如何合理合法的把我手里的这点钱给你,也算是我李波对你的一点补偿。可是, 咱们毕竟还没有结婚手续啊!”杨倩倩说:“李波,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人!但 是,你不会说让我现在再跟你结婚吧?”李波说:“是又怎么样?你不是早就说 要和我结婚吗?再说了,结过一年后再离呗!”杨倩倩“呼”地一下站起来但又 坐下了:“李波,十天前,还是我求着你去领结婚证,可现在,你不觉得不合时 宜了吗?我真是瞎了眼,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对不起我,要给我补偿呐,难道不 结婚你就不能给我钱了?你究竟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李波面色痛苦地闭上了眼 睛说:“倩倩,我们毕竟真正地爱过吧?”杨倩倩冷笑了两声说:“爱!爱是什 么?就像老鼠爱大米、狗爱骨头猫爱上树那样吗?爱无非就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就是一场男男女女玩的游戏。只不过,玩这样的游戏是需要资本的,你还有吗?” 李波说:“你说的不就是钱吗?”杨倩倩说:“对了,就是钱。如果当初不是因 为你有钱的话,凭什么让你在我身上为所欲为、兴风作浪……算了、算了,废话 少说,你就说说能给我多少钱吧?”李波说:“我给你钱太容易了,现在就可以。 但是,商都就这么大,如果法院将来追查出这些钱是我和陈静夫妻存续期间的共 有财产,你能拿到手吗?”杨倩倩冷冷地笑了笑说:“商都是不大,可中国大多 了!实话告诉你,我过去的几个姐妹现在在广东广西发展得非常非常好,最近一 直在给我联系,让过去。所以,你只要给了我钱,他们就休想找到我!”“那、 那好吧!”李波说着,艰难地用一只手从自己的身子下面摸出了一个存储卡说: “这是我仅有的三十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你都拿去吧!”杨倩倩伸手毫不 客气地拿了过来,然后顺手打开自己手中的小提包,再次含泪说道:“李波,我 这个人也不是没有良心,看在你过去多少帮过我的面子上,这钱不多也不算太少, 这也是我的青春费!”李波说:“倩倩,你要多保重啊!”“你呀,还是操点自 己的心吧!”杨倩倩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弯腰小声对李波说:“尽 管不是你搞破的,但修补修补,我照样还是处女!”说完,杨倩倩嫣然地朝李波 笑了笑,就走了出去。李波斜着眼睛看着飘然而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发出的感叹 依然是:线条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