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一座伤城两个庸人(2) 只是除了酒柜里那满堂堂的酒,然后他看见她从酒柜下面拖出一个箱子,呵, 好家伙,一整箱的芝华士。 " 我以为你滴酒不沾,结果还是一酒鬼。" 他接过酒杯,才发现麦嘉竟然靠 酒精来麻醉自己,估计早已成瘾。 " 在那些场合,不叫喝酒,所以我从来不喝。" 是的,那叫应酬,不叫喝酒。 但这样喝法,日积月累,终究不是长法。 " 要冰块吗?" 她已经喝了一大口,才转身去冰箱取出冰块,往他酒杯里放 了几块。 " 真不敢在你面前喝酒。" " 我这叫暴殄天物,算不上喝酒,看看酒柜里,都是些不值钱的货。" 她喝 了酒,才恢复了点人气,也懂得拿自己调节气氛。 一开始只是闲聊,黄子明是善解人意的高手,知道该说什么不该问什么也就 陪着,看着她一杯一杯,如饮甘醇,倒也不劝阻。有些人,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一 醉方休,他倒不介意奉献耳朵。 " 黄总,你为什么不把你老婆从台湾接过来?" 他有些无言,他以为她不会好奇。 " 婚姻之于男人是不一样的吧?所以……" " 所以什么?" " 所以你当初才会跟我那么说,但即使再喜欢,也不会离婚的吧?" 她已经 有些微醺,说起话来才开始肆无忌惮。 他以为,这件事情是他与她的禁区,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耻辱。他曾经也 打算用最俗套的方式将她圈禁在自己身边,后来放手作罢,才渐渐觉得自己的过 犹不及。他是越珍惜,反而越不敢碰触。 如今,他听她这么自嘲地问了出口,突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她还是上了心, 虽然是怨恨。 " 你说,我上一世是干什么的?说不定真是谁谁谁的偏房,如今这辈子来来 去去都是这样,活该做小伏低,想要的偏偏得不到。" " 为什么这么埋汰自己?" 他不该问出口的,可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却发 现其实她的视线并没有在他身上。 " 说出来,你会笑我吧?" 她的视线依然有些涣散,可眸子却越发清明,她 终于借着一场求来的宿醉,絮絮叨叨地完成了内心的旁白," 他的妻子也叫嘉嘉, 呵,他写的信也是嘉嘉,哪个嘉嘉呢?我不知道。其实,你会笑我的吧?女人真 是没有尊严,我竟然幻想过,真的幻想过,我想告诉他,我不介意,真的,不介 意。那么卑微的幻想,卑微到我都不敢去假设如果,可那又怎么样?" " 那一次,我也是不停地喝着酒,不喝酒好像就没有了勇气,豁出去了只想 求一个答案而已,姿态那么的低,真是下作啊,跟死缠烂打又有什么区别?他明 明推开了,我还要贴着上去,我记得我哭了,哭着求他,威胁他了吗?我不记得 了。然后,醒来的时候他就进了医院。" 麦嘉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哽咽,是的,那是一段不堪回忆的过往,她只是借着 当时的钝痛,狠狠地埋葬到地表深处,可是一揭开,依旧是那么混沌不堪,记忆 已腐烂,可伤口却依旧触目惊心。 " 我不知道他竟病得那么重,其实,我真的不了解他的,我以为这就是爱, 情不知所以,结果发现,其实不是。真的,错得实在太离谱,他不需要我,一点 也不需要。是我害了他,所以他推开我是对的,他有他的路要走,虽然那条路绝 望得一眼望不到尽头,但他不需要我,不需要这多余的我。" " 酒,呖,是个好东西。可以忘,也可以记起。你知道吗?当我觉得要崩溃, 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一喝酒就好了,真的,我闭着眼睛就会看见他。他在那里 笑,快看啊!好看吧?" 她真的醉了,一会哭,一会笑,痴痴地沉浸在自己梦里, 梦里不知身是客,醒了以后呢? 黄子明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揽了过来,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女孩不属于 他。从前,现在,将来,都不会属于他。她的心里有个洞,无法填补。他只是觉 得心疼,却发现除此之外,无法再进一步。 假若在今天之前,他还存着一丝把握,还想着如何攻城略地,如今,他是实 实在在死了心。他不是双十年华精力充沛的少年人,能为着一个女孩如痴入魔, 他能做到今天这般,已是极限。多年商场纵横,让他明白,得不到人心,便不可 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