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待秦逸察觉自己坠入情网时,他已难以自拔了。一天没见到佩珍,便怅然若失, 大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他实实在在是整个身心地爱上了她。 她的柔弱温驯,激起了他男人的责任感和自豪感。她的纯洁善良,也使他荡去 世俗的尘埃,浓浓的书卷气中又多了几分飘逸浪漫的风度。她的矜持腼腆,如蒙上 一层朦胧诱人的面纱,更让他着迷依恋。 男人是女性塑造的。 的确,和她在一起,他便会感到雄性荷尔蒙的剧增,而这种男人的自信和骄傲, 是与马斐在一起所不能体会到的。 佩珍哩,更像是获得王子的灰姑娘,巨大的幸福使她恍若置身于梦幻中。 她爱秦逸,说不清道不明是何时爱上的,只是强烈的自卑感压抑住了情感,使 它变得麻木、卑微。 终于,在他爱的召唤下,她麻木的情感苏醒了,她忘乎所以,全心投入到他爱 的怀抱。 两人相爱了,爱得是那般纯情热烈,那般如醉如痴,仿佛是置身于爱的伊甸园 里,没有地位差异的尊卑,没有户口单位的困扰,没有家庭悬殊的隔阂,只有一个 男人一个女人爱的世界,和那嗫嚅不完的情话、那痴人说梦般的傻话、那生生死死 的海誓山盟。 “逸,这,这不会是场梦吧。”她斜偎在秦逸怀抱中,目光痴醉迷离地道。她 总害怕,梦醒了,他会永远消失不见的。 秦逸用一个长长令人窒息的吻堵住了她的嘴,尔后,双手抱住她的头,前额顶 触她的前额,嗔怨道:“唔,这下感觉到了不是在做梦吧。唉,我的傻小妞,为什 么总怀疑我的爱呢?” “不,不,我是害怕失去你……”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他疼惜地捧起她的脸:“怎么会呢?除非有天你不爱我了,我就会远远地躲开 你,孤独痛苦地死去……” “嗨,你又胡说了!”她急急掩住他的嘴,她害怕听这些不吉利的字眼。 “看咱们只顾亲热,把最重要的事也给忘了。”秦逸拍拍脑袋笑道。 “什么事?”“今天什么日子?”“九月九号呀。”她依然不明白。“二十年 前的今天,你干什么了?” “哎呀,瞧我都给忘了。”她想起今天是自己二十岁的生日。 “给,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她抖开袋子,是一条湖蓝色的连 衫裙。佩珍娇羞地点了点头。“穿上试试吧。” 佩珍温顺地道:“好,你在这等等吧,我一会就来。” 门“吱”地开了,佩珍双手捂着脸进来了:“羞死了,这样的裙子,怎么穿得 出去哟。” 那紧身束腰的连衫裙,将她滚圆的臀部、纤纤细腰和那硕实挺尖的乳峰显山露 水地勾勒出来,绯红的笑靥映衬着湖蓝的裙衫,宛如碧波湖水中盛开的一朵睡莲。 秦逸上前拨开她的两手,紧紧将她拥入怀里:“太美了!我的天使!” 热吻,雨点般泼洒在佩珍脸颊、红唇和嫩白的颈脖上。 她像被溶化了似的,软软偎依在他的怀中,阖上眼,默默享受着他的抚爱。 蓦然,雨点似的吻停住了,一只汗渍渍的手掌拉开了她裙子的拉链,在笨拙颤 抖地解着乳罩上的扣子。 她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但没反抗,只是更紧紧地蜷伏在他心脏剧跳的胸膛上, 紧张期待着那重要时刻的降临。 是的,这就是爱情,这就是我一辈子真正爱过的人,为了他,我什么都能给予, 哪怕他将来会抛弃我,也决不后悔…… 可是,什么也不曾发生,四周死寂般地沉默,惟有他粗重不匀地呼吸声,鼓噪 着她的耳膜。 她侧卧在他的怀中,像一朵承受雨露的栀子花,在和煦溶溶的阳光中微微颤抖, 舒展花瓣,让阳光雨露渗入,让露珠儿润泽饥渴的心灵。她,安详地闭眼等待着, 犹如在清流水溪旁小憩,又似在悬崖峭壁上攀沿,有着醉心的甜蜜和惊恐中的欢愉。 他,则像中魔似的呆愣着,目光如两束火焰,在她赤裸的身上焚烧、游移着: 这真是一具上帝精心捏制的杰作,那玛瑙般细腻明滑的胴体,曲线连绵起伏, 将女性的成熟美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富有少女青春活力,又有着女性甜美和圣洁 美的驱体,周围的一切,也都因为它而熠熠生辉。 他震住了,也懵了,一种野兽时代植入潜意识深处、经上百万年进化而毫无减 损的欲望像钢针一般扎着他,他惶然而疼痛不堪。 他,怯步了,面对这尊上帝的“艺术品”,他不敢轻薄亵渎。他缓慢地,像是 为一件精巧的薄胎花瓶包装一样,为她穿好衣裙。 她诧异了,突然,羞惭地将身子卷屈起来,双手捂住脸:“别……别,……我 好怕……” 他咽了口唾沫,双手捧起她的脸,温存而庄严地道:“佩珍,我要保护你的童 贞,直到我们新婚那天。” “童贞?”佩珍一哆嗦,心里像被蛇蝎蜇了一口似的,正欲说什么。 突然,门“砰”地踢开了: 是马斐一张怒不可遏的脸:“我就猜到,你们这对狗男女会背着我上班,在这 里鬼混!你,你立即跟我滚出去!”她指着门外,像具发吼的母狮,对佩珍怒骂道。 佩珍忙挣脱秦逸的怀抱,慌恐地瞅了她一眼,便扭头求援地看着秦逸。他毫无 顾忌地揽过她的肩,柔声安慰道:“没什么,有我哩。你先出去一会吧,等会我找 你。” 马斐使劲地咬着下唇,气得眼珠都暴突出来了。 “摊牌吧,既然我和佩珍的事都被你看到了,那我也不多说。”秦逸异常冷静 地望着她。 她恶毒地冷笑了两声:“我还以为你阳萎了哩,原来是对小保姆发生了兴趣呀, 不坏,漂亮又性感。” “告诉你,我爱她,我要娶她。” “娶她?一个下贱的小保姆,一个没开化的乡巴佬,一个没廉耻的小淫妇……” “闭上你的臭嘴!”他恼羞成怒地将她一推,她仰脚八叉地摔倒在床上。 即刻,她像一个赌输的赌徒,伤心地嚎啕大哭起来。 秦逸见她如此痛哭,也失悔刚才的举止,他劝不是,走也不是,窘迫极了。最 后,还是婉转而又坚决地道:“小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有才有貌,何愁找 不到比我更好的……” “不,我是爱你的。”她打断他的话,一跃而起,双手紧紧搂住秦逸的臂膀, 黑眸里透出迷乱而哀求的目光,“小逸,只要咱俩结婚,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 喜欢佩珍,尽管和她好吧,我……我,我不干涉你俩就是了……” “不!”他断然拒绝道。 如果说,先前对她泼辣能干还有三分敬意的话,而此刻,对她剩下的仅是可怜 和厌恶了。他挣脱她的手臂,冷静地道:“马斐,请尊重你我的感情吧,既然无爱 了,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哩。再说,我爱佩珍,我要和她结婚,这是谁也阻拦不 了的。” 说完,便踅出房间。 此刻,马斐完全被一种可怕的嫉恨、绝望的情绪所支配,像一个失去理智的人 似地狂呼吼骂道:“你个专拆烂污的臭婊子,我花钱雇你干活,你竟背着我,干这 种下流勾当……” 她愈骂愈恨,冲出房门,正迎面碰见送秦逸回来的佩珍,她走上前,二话没说, 左右开弓,“啪啪”两声脆响,佩珍娇嫩的脸颊上,烙下两个红红的巴掌印:“你 ……你给我马上滚走!” 佩珍捂住脸,一声没吭。这两掌扇去了她心里的内疚负罪感,一切的恩恩怨怨 都以这两掌为代价而了结了。 她像解脱了似的轻松,出奇的冷静道:“我这就走。” 转身便去卧室收捡自己的衣物。马斐一滩烂泥似地瘫软在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