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伊静本来以为自己把事情告诉雨晨的奶奶后,她就会阻止雨晨继续和韩亦远 来往。但谁知事情发展却出乎她的意料,雨晨的奶奶竟然在她离开不久后就自杀 身亡了。她非但不能把雨晨从韩亦远的身边赶走,还帮他们把距离拉近了。她已 近半年没有见过韩亦远了,他已很久没回家了,应该是说很久没回韩家的大宅了。 最近根据私家侦探的报告,她才知这半年来他一直和雨晨在一起,气得她当 场就把报告撕了。 “这个我绝对不会忍的。凌雨晨,是你惹我的,可不能怪我残忍。你既然做 得出来,就要承担它的后果。”伊静疯狂地大喊。 更让她气得发狂的是,她的眼线回报说韩亦远近来正在忙着亲自设计戒指和 婚纱。 “他们之间已到了这个地步了?不,所有的一切由始至终都只能是属于我的。 没有可以把它们抢走。凌雨晨,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绝不!”伊静笑了,她的笑 只能让人想到‘阴险’两字。 她决定在一个韩亦远不在的日子把她和凌雨晨之间的一切作个了却。 …… 这天,雨晨像往常一样在花园里忙着。不过,她此刻的心并不在眼前这些花 草身上。今天是她的生日,二十年前的今天她来到人间,但她的到并没有给身边 的人带来快乐和福气,她一出生就必须接受父母双亡的事实,所以她的生日不是 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在过去的日子里,奶奶从不提及她的生日,所以她从来没有 在生日那天得到过祝福。她真的很渴望能得到祝福,只要有人祝福她就满足了, 奶奶在的时候没能给予她,所以目前她就只能盼望韩亦远对自己说句“生日快乐”。 但很可惜,今年她还是没福气得到祝福,因为韩亦远早就在几天前出国去视察国 外的市场了,临走时还说他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当她心烦地蹲在草地上割草的时候,她突然发觉前面有双漂亮的皮鞋阻住她 的去路。她抬头,原来是伊静。她不想理会她,就转向往别的地方割草,但很快 地那双皮鞋又挡住她。雨晨一向对伊静没好感,再加上现在心情不爽她不可能忍 受得了她的有心挑衅。 “有什么事?”她没好气地说,连看也懒得看她一眼。 “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已给过你警告,还不知怕吗?还要死 赖在我的远哥哥身边。” “对不起,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如果你非要说‘赖’字的话,我也没办法。 没事请你离开,我很忙,没空陪你吵嘴。” “什么叫请我离开,这里是韩家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你可能还不 知,在韩家是由我作主的,无论我做什么,远哥哥都会支持的。你脸皮也太厚了 吧?非要我亲自来赶你走。” “要我走,可以啊!你让远亲自来赶我吧!”雨晨不是有心要和她在争风吃 醋的,但她就是受不了伊静那个样子,她虽然从来什么也不想和别人争,但也不 代表她是任人欺负的。 “什么,你叫他‘远’,谁准许你这样叫的。真的不知羞耻!我告诉你,韩 亦远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可以把他抢走。” “你竟然要独占他,为何不把他绑在你身边?很抱歉地告诉你,是他自己要 我叫他为‘远’的。”雨晨有心要气她。 “我告诉你,你别这么嚣张。看来你奶奶的死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你说什么?你为何提及我的奶奶。” “你知你奶奶为何会自杀的吗?那是因为我告诉她你为了她的医药费甘愿去 做别人的情妇,哈、哈……原来只是想让她给你一点教训,想不到她那么傻竟然 自杀。”为了能打败雨晨,她不惜一切。 “原来是你,原来真的是你。我该早想到的。你还给我奶奶。”雨晨疯狂地 扑向她。 但她敏捷地躲开了。 “疯子,”她大声骂道,“你不是自认为很孝顺的吗?那我告诉你一件天下 最大的笑话,韩亦远的父母就是当年制造车祸害死你父母的凶手,你现在和害死 你父母的人的儿子在一起,你对得起你父母吗?哈、哈……”伊静大笑着而去, 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了。 “你走,快走,你没资格提我的父母。”雨晨失控地大喊。 “韩亦远是我的,韩家的一切都是我的,谁都不能夺走。哈、哈……我想你 现在一定生不如死,竟然你们家有自杀的嗜好,那你最好也以自杀这个最好的办 法来结束一切,哈、哈……你最好全家死光光。”伊静心里疯狂地笑道。 “爸、妈,这是真的吗?你们告诉我啊!”雨晨瘫倒在草地上大哭,大哭, 直到哭到泪流干了,嗓子哑了。 “爸、妈,是我对不起你们。奶奶,对不起,你说的话我早该听的。你们现 在一定很不喜欢我吧?奶奶,其实当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打算放弃我的生命了,是 远让我活下去的。为何要让我知道爸妈死的真相?我宁愿我被隐瞒一辈子啊!但 现在我知道了,我该如何去面对远,我该何去何从,你们从来就不曾给过我一个 家——一个完整的家。现在当我以为我将有家——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的时候, 残酷的真相使我的梦破碎了。一下子所有的一切都变质了,我注定是一个没有家 的孩子,当我受伤的时候不会有港湾让我躲起来疗伤,我只能四处漂泊。但我现 在累了,厌倦了,不想再漂泊了,我想停下来了,就让我永远地停下来吧!这是 我的命,我不怨任何人。爸、妈,是我不好,你们不要原谅我,永远不要原谅我 啊!你们在天堂好吗?我真的很挂念,很想见你们啊!可我从未对你们尽过孝, 我大概会下地狱,就让我在地狱赎罪。不过,爸妈,我不后悔做过的事,不后悔 爱过韩亦远。我相信你们不曾责怪过他,因为你们也明白当年的事与他无关,不 是他的过错。奶奶,是我不好,若果当初我能对你袒诚,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奶奶,你从小教导我要做个好人,我不明白为何世上会有那么毒心肠的人。我现 在真的对这个世界感到恐惧失去希望。其实我根本就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我 的出生是个错误,能在这个世上活了二十年更是一个奢侈,就让我来结束这个错 误吧。我累了,我们一家人不曾一起过,现在就让我们一家团聚吧!原来上天从 来都没有善待过我,之前的幸福不过是它折磨我的另一种方式而已。不过,对于 从来享受过这种幸福的我来说那已足够了,我今生已无怨无悔了。” 当初韩亦远担忧她因咳嗽而无法睡眠,而向医生要了一整瓶的安眠药。她坚 持不肯服用,所以到现在它还是原封不动。别的自杀方式太痛苦了,她只能选择 吃安眠药。她但望真的能在睡眠中安安静静地去,一点痛苦都没有。她实在太怕 痛了,她不愿在死的时候还要受苦,这一生她受够了,她累了,她该休息了,该 永远地休息了。 药片的味道真的是很难闻了,她的喉咙一触到药片就反胃想作呕。可能她上 辈子吃了太多的药,所以这辈子对药会这么反感吧!但她现在必须要忍着,她必 须要把药片全部吞下去。然后,她躺在她最爱的草地上,手紧紧地握着妈妈留给 她的手链,然后把它戴在自己手腕上,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妈妈,你在哪里?我好想好想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不再分离。 妈妈,今天是我的二十年岁生日,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但我好想 听到你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妈妈,对不起,我并不能如你所愿快乐健康地 活着,替你们照顾和孝顺奶奶。奶奶已不在了,她现在应该是和你们在一起吧! 妈妈,二十年前的今天你把我送到了人间,然后便离开我;二十年后的今天,我 要把自己送回到你的身边。妈妈,请你原谅我的任性。” 她的头越来越感到沉重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竟识开始变得迷糊了,注意 力开始涣散,她觉得很累、很累,她要睡着了,她要永远地昏睡过去了。在最后 那一刻到来之前,她一直努力地把眼睛睁开,她想再看多这个世界一眼,她还想 再看多韩亦远一眼。但这是不可能的了,韩亦远早在几天就出国去公干了,临走 时还嘱咐她要小心照顾她自己,他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伊静可能就因为这一点 才敢来找她。这样也好,她也不想再看到他为自己受伤的样子。这次不会再有人 来烦她了,她可以安安静静、顺顺利利地走。在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她好想对韩 亦远说:“哥,我不恨你,我真的不恨你。我要走了,从此走出你的生命。你就 当我没有出现过,你要活得开心、快乐啊!” ……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