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心澜(1) 心澜 善若王在侍女的环绕下除去华丽厚重的王服,毕竟已过知天命之年,尽管保 养得法,冗长的夜宴仍令他感到疲惫。但一想到那个女孩,体内涌起热流,再度 兴奋起来。 国师悄然现于身后。 " 禀国主,已经探过那个女孩不谙武功,身份无误,可保安全。" 善若王无声地笑了笑,挥挥手,侍者都退了下去。 移步走入寝殿内室,奢华宽大的床上蜷着一个纤小的身影。 " 皮肤真好,滑得像丝绸。" 低喃的男声带着浓浓的情欲," 做流浪艺人真 是可惜了……这身子服侍过多少贵人?" " 为什么不说话,怕了?" " 腰很美,又细又软,还有胸……" 暧昧地呓语着,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 别发抖,我会好好疼你。" " 真漂亮的腿,这么直……" 喘息越来越重。 " 为什么抓我,是咬得太重?" " 别怕,让我好好品尝……" " 臂环很碍事,咦,底下有什么?守宫砂,你怎么会……" 银烛跳了跳,死寂的室内猝然闪过一丝极细的微芒。 密闭的牢门在锁链声中打开,九微冲进来兴奋得抓住他的肩。 " 迦夜成功了!她杀了善若王,教王依约免了你的过错,你没事了!" 成功了?他有点不敢置信,没人会比他更清楚再次刺杀的风险和难度。 " 她可有受伤?" " 看来没有,业已去殿内复命,现在回去休息了。" 九微绽出笑意," 总算 她还有心,没有撒手不管,不枉你为了她回来认罪。" 他稍稍放下了心," 她用了什么方法?" " 谁知道,反正刺杀成功了。" 九微耸耸肩," 我们都被骗过去了,以为她 准备撇清关系推个干净,没想到反利用了说辞,连教王都找不到拒绝的借口,现 在她一击成功,你总算没事了。" " 九微……" 他张张嘴,说不出谢字,那样重的情谊岂是一个谢字能言说。 九微了然地摆手," 少废话,看你这狼狈样,快回去沐浴更衣才是正经,难 道在死牢里还没待够,我还当紫夙打点得不错呢。" 多少天了,他第一次笑起来。 现在的囚牢干净整洁,被褥齐全,饮食也好上许多。比起初时的糟糕,已可 算是天上地下。他怎会不知,能获得这般优待,一定是九微托嘱紫夙之故。 九微挑了挑眉,忧心既去,一贯的促狭又泛出来。 " 听说紫夙来过几次。" 他不怀好意地笑,目光上下打量," 她跟你说什么 了?" " 无非是拉拢之类。" " 就这些?" 九微压根儿不信,笑得极暧昧。 看着对方的诡异表情,他好气又好笑," 你想听什么?" 九微遗憾地撇嘴,把他拉起来推出囚室," 想也知道没什么乐子,你那死脑 筋,不说我也猜得出来。" 再次回到水殿,恍如隔世,六翼喜出望外,围着他说个不停,磨蹭许久才在 赤雕的强令中退了下去。 洗漱更衣,重又整洁如常。走至迦夜的房前,恰逢绿夷端着托盘而至,盘中 放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棉纱,他心中一紧。 " 雪使受伤了?" " 回公子,雪使说略有轻伤,吩咐小婢取来候用。" 绿夷敛容垂首道。 " 她可在房中?" " 雪使方才在沐浴,此刻大概已卧床休息了。" 回答并不太肯定。 他接过托盘轻轻敲了敲门,全无声息,看绿夷走远,他推门踏入室内。 偌大的房中空无一人,他微一犹豫,走入相连的隔间。潋滟波光在室内摇曳, 明灭不定。池中之水引自山泉,常年温热,她每次杀人后都有沐浴的习惯,多年 一直如此。 池前有一扇锦屏挡住了视线,他将托盘轻轻搁至屏边,正待退回,哗的一声 水响,小小的身子自水底翻上来,一声疲倦的叹息回荡在室内。 静了半天,听得离水的脚步,一只手从屏障后取过了托盘,雪白的臂上印着 鲜红的守宫砂,更令人震惊的却是满身青紫,咬痕、掐痕历历在目,触目惊心。 浑身的血液蓦然冰冷,他一瞬间明白了,却不敢,也不愿相信。脑中空白一 片,无意识地冲过锦屏闯入了水雾氤氲的室内,本能地想求证什么。 迦夜坐在池边,纤细的腿垂在水里,湿淋淋的长发搭在身前,瘦弱的肩胛上 有一道狰狞的裂伤,她轻曲腰肢,费力地给自己上药,小脸在水雾中更显苍白。 身上诸多青青紫紫的印痕,以胸前最为惊心。 听见脚步声,她猝然抬起头,刹那怒极,素手一掀,托盘连同瓶瓶罐罐一并 飞起,破空砸来。 他没有避,一个玉瓶掷中了头部,力道如着重锤,眼前一黑,冲力带着他退 了几步,已然置身浴室之外,一缕鲜血顺着额角流下,他心中满是怔忡,却不敢 言语。 耳畔嗡嗡作响,适才的情景仿佛烙在了心底,烫得他神志全无,心神欲裂。 不知过了多久,迦夜自屏后踏出。黑发犹在滴水,零落披散两颊,衣襟略为 散乱,仍带着雾气湿意,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在床畔坐下。 " 你出来了?下去休息吧。" 寂静许久,沙哑的声音响起。 " 你……如何刺杀成功?" "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迦夜一只手抚弄着长发,脸白得近乎透明," 是色 杀。善若王性疑难测,唯好幼女。" " 你……从来不用色杀的。" " 总有第一次。" 她面无表情地淡瞥," 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翻涌的情绪塞住了胸膛,他无法再开口,只是用力咬住了牙。 " 去把香点上,选淡雅安眠的那种。" 他沉默地照办,一丝丝香气晕散开来,又抬手垂下帘幕,室内光影转暗。 " 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听着脚步声渐去,她小心地躺在柔软的丝褥上,尽量不碰到伤口,紧绷的情 绪终于一点点放松。杀了善若王算是暂时应付了教王,接下来仍不能有丝毫懈怠, 积压的事务太多,休息的时间不多。她合上眼睫,渐渐被睡意侵袭。 蒙中,有人接近床边,挨得越来越近……她猝然醒来,袖中的短剑闪电般探 出。 去而复返的人半跪在床边,雪亮的寒芒抵在喉间,他似乎不曾察觉,静静地 看着她。不知是不是受伤所致,还是放松了警戒,她的头忽然变得昏昏然,一寸 寸地挪开了剑,牵动了背上的伤,沁出一身冷汗。 " 你回来做什么?" 黑眸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玉盘," 我已经上过药,不妨事 了。" " 背上的伤自己不易包扎,我给你敷药。" " 用不着,也不是什么重伤。" 额头的温度越来越高,她有点撑不住了," 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