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风轻拂着水面,泛起阵阵的涟漪,蝴蝶成双成对的飞舞在一片莲花中,曼 妙的舞姿,美丽的身影,令人不忍将目光掉离这幅美丽图画。 阳光轻照立于莲花池上的凉奇,使得倚靠在栏杆上那明眸皓齿的姑娘,看来 更为明亮动人。 她静静的洒着饲料,喂食池中的锦鲤,深邃的目光,心事重重的样子,格外 惹人怜惜。 不一会儿,一名丫环端着点心向她走。“小姐——” 孟梅烈缓缓抬起头来,“小佩,怎么是你?” 小佩好笑地将点心放到石桌上,“除了我,有谁知道小姐会躲在这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善解人意的小佩了然地看着她,大概也知道小姐是为了什么事不开心,只是 她的身分卑微,说的话没有分量,更不敢乱嚼舌根,以免祸从口出。 孟梅烈无言地又别过头去,久久才吐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话:“我想逃婚……” 小佩闻言,吓得卟通一声跪下来,“小……姐,你可别吓小,要是这话儿叫 老爷听见的话,我可是会遭殃的。” 那的确,小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柔顺乖巧,老爷若是听见小姐要 逃婚的话,肯定说是丫环带坏小姐的,到时,可吃不完兜着走。 孟梅烈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小就像是被豢在笼里的鸟,一切都给安排得好好 的,就连终身大事也被安排得好好的,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无所知,难道我 真要慒慒懂懂的过一辈子? 不——不,这太可怕了,从小到大,我从未违背过爹娘任何一件事,但唯独 这件事,我不想妥协。 “小佩,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挥挥手,示意不想受到打扰。 小佩原本还想再说什么,但小姐心烦意乱的愁容倒教她噤口了。“那好吧, 小姐,我先下去了。” 望着一望无际的晴空,她不知道何时才能飞出这禁锢的地方。 “梅烈,在想什么?”李水儿慈爱的她身边坐下。 孟梅烈连忙收回飞远的思绪,柔顺的摇着头,“没,没什么?” “是吗?”李水儿可没放过眼底深藏的哀愁。 “娘,我可不可以不嫁?” “梅烈,你在说什么傻话?这话要教你爹听见了,他又要暴跳如雷,怎么了, 这是你自小便订下的亲事呀!”李水儿紧张地拉着她问。 孟梅烈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将未来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李水儿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否则一向柔顺的女儿怎么会语出惊人 的说出这种话。 “梅烈,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青桓可是位才气纵横的大将军,嫁给 他也没什么不好哇?” 孟梅烈也知道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她再挣扎也没用,甚至懦弱的不敢 据理力争,抗争到底,多说也也已无益。 她垂着眼,忍住悲哀,“我了解。” 李水儿百般不舍地轻搂着她,“乖,别想太多,青桓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爹娘不会害你的。” 如果当初没发生那场大火的话,我们也不会失去一个女儿,原本这亲事是为 你双生姊姊云烈订下的,可在那场大火后,火场中都遍寻不到她的影踪,我们想 她是凶多吉少了——如今霍府上门邀亲,我们在无计可施下,只好要你代你姊姊 出嫁了,梅烈,希望你能理解我和你爹的用心良苦…… ################## 位于杭州城外的一座慈云庵,坐落在青山绿水之中,环境清幽宁静,到这儿 拜拜的女香客都十分喜爱这儿优雅的环境,每每流连忘返呢! 慈云师太不悦地拉掉盖在职郡身上的棉被,河东狮吼地在她身边呼道:“郡 丫头,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来?” 这丫头每天非要我三催四请的叫她起床,什么时候才学得会照顾自己?唉! 而阿郡像是不受干扰似的,翻了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 慈云师太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试着再推推她。“郡丫头,该起床罗!” 阿郡无意识的挥着手,“别吵,别吵嘛!” 再好的脾气、修养,也会教这丫头给磨光的,师太眯起眼,用力的往岚郡大 腿掐去。 “哇——”阿郡立刻痛的坐起身,拼命揉着大腿,待她看见师太那张臭脸后, 她立刻跳下床,偎在师太身边,轻拍她的胸口,“师太,谁惹你生气啊?” 可这也不可能呀!整个慈云庵也只有她和师太两个人,除非师太见鬼了。 慈云师太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你以为呢?” 阿郡猛搔着头,前想后想,还是想不出来。 “谁不知道师太武功盖世,谁有那个胆子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她陪着笑, 十足的馅媚样。 慈云师太长叹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她犯在太多过错,上天才会派这么一个克 星来治她。 “算了,吃早饭吧!喔,对了,你今天可要捡些木柴回来,还要记得打些水 回来,嗯?” 阿郡这才拨了拨长发,孩子气地点头,“好。” 师太不确定阿郡是否听进去了,可别像前几次那样,柴火没捡着,却捡了堆 动物回来,不行,她得再提醒阿郡一下。 “郡丫头,我可先警告你,咱们庵里的猫狗鸡羊,都畜满为患了,可不许你 再滥用同情心,再捡些有的没有的回来,听见了没?” 阿郡扁着嘴,“师太,你不常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吗?它们也是个生命,而且 它们也挺可怜的,不是受伤就是生了病,如果我不理它们的话,它们会死的,我 于心何忍?” 师大摸着她的小脸,投降地说道:“师太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我们的日子 也挺括据,怕不能好好照顾它们,你懂吗?” 阿郡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奈地保证道:“我尽力而为就是了。” 师太欣慰地看着她;这孩子真够天真善良,也不本我当初收养她了。 用过饭后,阿郡又打了些饭,浇了些汤汁来到后院,她拍了拍手,“一二三 四五出来吃饭罗!” 紧接着,一只老羊、一只老母鸡、两只小花猫、一只大黑狗,一古脑全冲到 她面前,直绕着她转。 阿郡—一地拍拍它们,开心地象是照顾自己的孩子般,“对不起,因为师太 是吃素的,让你们只能吃白饭浇汤汁。没关系,今天我多捡些柴,再挑到城里卖, 然后买些好料的慰劳你们。” 那些个动物像是听得懂她的话似的,纷纷在她身边跳来蹦去的,教阿郡看了 她窝心。 阿郡一心只忙着捡柴,却没注意到天空乌云密布,她兀自看着身后那一大堆 的柴,心满意足的笑了开来。 “今天可真是满载而归。” ################ “别咆!” 三名青衣男子紧追着一名负伤的黑衣男子。“别想跑。” 为首的一肝衣男子见机不可失,连忙施展轻功跃过他,挡住他的去路,“看 你还往哪儿逃?东西交出来。” 黑衣男子死命地护着胸前,不屈服地昂首,“各凭本事吧!” 三名青衣男子前后夹攻,招招欲置他于死地,而黑衣男子则拼命抵抗,但体 力渐失的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在一个不留神下,尖锐的剑峰刺向他的左胸。 叶——黑衣男子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摇摇欲坠,快支撑不住。 “把密函交出来,就免你一死。” 黑衣男子啐了一口,神情不屑地瞪着他们,“哈,密函早已不在我身上,你 们是白忙一场。” “既然你有二心,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三名青衣男子纷纷持剑再度凌厉攻上,突然,一阵雷声震耳欲聋,击倒一棵 大树,而黑衣男子则趁此际赶紧脱身。 待那三名青衣男子回过神后,早已没有黑衣男子的人影。 “可恶,竟然让他给逃了。” ############### 大雨随即倾盆而下,阿郡也被淋成落汤鸡。 “完了,完了,我辛辛苦苦捡的那些柴,没用了,哼,死雨,臭雨,早不下, 晚不下,偏偏选这个时候下。”她生气地跺着脚,不满地咒骂。 看来这雨恐怕会下个没完没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刚走没几走,她就被绊倒在地,摔个狗吃屎,“哇!连路也跟我作对,我是 招谁惹谁了。” 耶?好象是个人哪! 她不太相信地揉揉眼睛,再确定一次,而那黑衣男子也在此时呻吟出声,他 微弱的喊道:“救克………” 阿郡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倒退了好几步。 “真……真的……是人……” 立刻的,她拔腿就跑,顾不了那些柴火了,但跑没几步,她又停下脚步。 不行,我不能见死不救,看他虚弱的样子,不是重病,但是重伤,如果我不 救他的话,会闹出人命的。 于是她鼓起勇气,一步一步靠近他,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更令她头痛。 他那么大最,我怎么背他回去,说不定不到半路,我就给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唉呀!不管了,救人要紧。 于是她使足吃奶的力气,吃力的拖他,慢慢地拖回庵里。 ################# 长夜漫漫,烟雨蒙蒙,烟雨楼前门罗雀。虽说它是扬州第一妓院,但碰上了 个大雨天的,也没辙了。 季厚拼命地对霍青桓敬酒,“青桓,都到这里来了,别净摆张臭脸,多杀风 景啊!” “青桓大哥似乎心事重重?”丁书儿试探地问。 她是在青楼打滚的烟花女子,而霍青桓则是威震八方的将军,光鲜亮丽的外 表下,皆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孤单,于是他们产生了相惜的心,可惜的是——霍青 桓井不知道她的一往情深,一片心意,但她不在乎,她愿意一直等下去,等到他 明白她心意的那一天。 霍青桓苦笑着,“生我者父母,明我者书儿。” 丁书儿娇羞的为他斟了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我来为你们弹首曲子。” “青桓,你到底在烦心什么?” “下个月我就要成亲了。”他淡淡地说道,完全没有要当新郎格的喜悦。 丁书儿原本醉心于弹曲的情境中,忽然听见霍青桓的那番话,整个人都呆掉 了。连弦断了,她都没感觉。 “书儿,怎么了?” 霍青桓直觉不对劲,连忙走到她的面前,用手巾包住被弦划伤的指头。 季厚也不安地赶来审视她的伤口,“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丁书儿无视伤口的疼痛,只是以玄然欲泣的眼神望着霍青桓,“青桓大哥, 你真的要娶亲了?” 说到这件婚事,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可这是爹在他小时候为他订下的, 为了不违逆他老人家的意思,他只好恭敬不好从命了,不过说真的,他未来的妻 子连是圆的是扁他也没见过,要不是他们举家迁移扬州,他可能还不知道他早丧 失恋爱的机会了。 “是的,不过我想我对她只有责任存在吧,对于一个素昧平生的未婚妻,我 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适应她。” 季厚倒唯恐天下不乱似的,暧昧地拍他一记。“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霍青桓负气地白他一眼,“你少落井下石了,先顾你自 己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不相信伯父会任你继续游戏人 间,快乐逍遥!“ 季厚倒是自负地笑了,“这世上的女人啊!要教我为她动心,甘心受缚一辈 子的,恐怕是没有。” 他自由自在地态度,教霍青桓看得牙痒痒的,“我们等着看好了。” 丁书儿悬在胸口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听青桓大哥这么说,那我还是有机会 的罗!我相信青桓大哥对我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待我那么好。 ################ 看着床上昏迷的男子,阿郡更是不敢大意地勤换毛巾,试着让高烧不退的他 好过些。 慈云师太一脸倦容地端碗药进来,在看到那名重伤的男人后,她又忍不住在 唠叨。 “郡丫头,我跟你耳提面命多少次了,叫你不要随便捡动物回来,你倒好了, 这回捡个人,下回你还要捡什么?” 阿郡直对她嘘声,不以为然地接过药,“师太,他都只剩半条命了,我又如 何见死不救?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耶广说完她托起他,喂他喝下那碗药。 “你就净出这张嘴,说得我也不知该反驳你什么!”慈云师太气呼呼地背对 着她生闷气。 师太真的生气了,哇,代志大条了,要是她一气之下,不肯与我更替煎药, 那……那个人怎么办? 她刚要开口道歉时,躺在床上的人却醒来了。 “这里……这里是哪里,咳……是你们救了我吗?” 阿郡赶紧上前扶住他,“喂,你伤得那么严重,就别说话了,等你养好伤再 说吧!” 但那黑衣男子却婉拒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兄弟 什么?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姑娘耶,我哪点看来像小兄弟?算了,看在他伤 势那严重,好象随时都会嗝屁的份上,先别跟他计较了。 且看他那副逞强的样子,她也不禁有些火光,“跟你说别起来嘛!” 黑衣男子兀自将信交到她手上,祈求地看着阿郡,他相信阿郡是个会值得信 赖的人。 “请你把这封信交给霍青桓将军,请他原谅我助纣为虐,也请他救我妹妹脱 离魔掌,早日将那奸臣绳之以法,这是我的信物,请……”他话还没说完就咽气 了。 阿郡握着信和玉佩直发呆,脑子里还盘旋着他临终前的遗言,许久她才回过 神来,立刻抓着他的衣襟叫道:“你还没告诉找,谁是霍青桓,谁是你妹妹?” 她看着王佩上的名字——丁奕,久久陷人失神。 “师太,我该怎么办?”她六神无主地直问道。 慈云师太思忖了一下,“你应该完成他的遗志才是。” 可是这人海茫茫的,教我去哪霍青桓?这不是有如大海捞针吗? 慈云师太算算日子,阿郡都快十八了,是该告诉她身世,让她早日和家人团 聚才是。 “阿郡,趁今天,我有些话放在心底都快十八年了,也该是告诉你的时候了。” 师太严肃的表情,倒教她有些不安。“师太,你该不是要结束绰慈云庵,自 己一个人跑去云游四海吧!” “呸呸呸,闭上你的乌鸦嘴,这儿可是我毕生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会守 着它,倒是你,这样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你已经长大了,也要自己学着独立, 趁着这个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阿郡委屈的红着眼,“师太,你要赶我走吗?我保证,我不再乱拉动物或者 人回来,我保证。” 慈云师太万般不舍的抱住她,“傻孩子,师太也不愿跟你分开,只是在这世 上,你还有其他的亲人,譬如爹娘,兄弟妹妹。” “可我不是孤儿吗?否则我怎么会和师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 “郡丫头,其实你是个走失的孩子,是我看你可怜且惹人喜欢,才将你带回 来,想不到一晃眼就是十五年,当初我是扬州内捡到你的,我想你父母一定也在 扬州城内,我希望你能回到你亲人身边。”为了阿郡的将来,她也只好割舍和她 亦母亦师的深厚感情。 阿郡激动地抱住师太,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不要,我不要和你分开,我 不要啦!” 慈云师太狠心地推开她,“郡丫头,你连我的话也听了是不是?” 她严厉的看着阿郡,随即态度又软化下来,“乖。听师太的话,嗯?反正慈 云庵永远在这儿,你随时都可以回米,但前提是你必须先找到你的家人。” 阿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个头,“哦,我尽量就是了,那我明天先帮你 挑了水、捡了柴再走,好不?” 她贼贼的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尽量地拖延时间,看师能亲她何? 她那点鬼心思,也没逃过师太的法眼,“不准你藉故拖延,水挑完、柴检完 后,你马上下山,明白吗?” ################## 阴雨绵绵的天气始终笼罩着大地,使得孟梅烈的心情更是结上一层霜,随着 成亲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她的脾气就愈来愈烦躁,半刻都坐不住。“ 此刻她正站在栏杆上,看着围墙外的世界,渴望能像蝴蝶那样,自由自在的 飞翔,即使只有一旋,她也心甘情愿。 远远的,小佩就看见小姐站在栏杆上,那弱不禁风的身躯,教她吓得魂飞魄 散的,她立刻飞也似的奔到她身后,“小姐,危险哪!你决下来啊!小姐——” 孟梅烈并没有回头,她仍然一心专注着外面的世界,冒雨的行人、摊贩的么 喝声,比起死气沉沉的府内,是显得有生气多了。 “小佩,你可知道我好羡慕外头的贩夫走年,虽然他们的物质生活可能不比 我们,可他们可以随心所欲过着自己的生活,不会像个傀儡般。”她有感而发的 说道。 小佩吓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气力去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小姐, 我求你快下来好不?我心里好害怕,小姐,求你别捉弄小佩呀!小佩胆子小,禁 不起吓的。” 小佩是哀求得那副魂不附体、手足无措的样子,孟梅烈只好妥协地站下栏杆。 “我这不是下来了吗?” 突然,她拉住小佩,若是所求地看着她,“小佩,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好吗?” “小姐,你尽管吩咐就是。” 孟梅烈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出府。” “什么?”小佩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小姐,这不行啦!要是教老爷、 夫人知道,我会被打断腿的。” 这可非同小可,她可不敢拿攸关性命的事开玩笑。 孟梅烈不放弃地跑到她面前,“小佩,我长这么大从未踏出孟府半步,要是 等我成亲后,我等于是从这边的笼子,移到另一个笼子里去,只要一次,只要让 我到外头呼吸呼吸空气,我就心满意足,此生无憾了。” 看着小姐愁眉不展的样子,小佩也感同身受,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笼子、那个 笼子和成亲有何关系,但看到小姐说得万般哀凄,她又于心不忍,而且只是出去 一下下,小姐不说,她不说,应该可以瞒天过海才是。 于是小佩不假思索的点头,“小姐,只是出去一下子喔,我们不可以逗留喔!” 孟梅烈这才展开笑颜,“嗯,一定。” 为了怕被人发现,她们主仆俩各自换上男装,才蹑手蹑脚的从后门溜出去。 天公作美,天边露出一道阳光,大雨也在瞬间停止,和短暂的阳光相交成一 道绚丽的彩虹—— 小佩惊喜的指着天边的彩虹,“小……呃,少爷,你看是彩虹耶!” 孟梅也感染到她的喜悦,看着那道彩虹,遥想着在彩虹的另一边的人们,过 得是怎样的生活,她想,出现彩虹的地方,也一定是充满幸福欢乐的地方,什么 时候她才可以到达那个人间天堂呢? “喂,小心哪!” 失神中的孟梅没注意到有匹马正疾速向她奔来,当马上的人大声警告时,她 已经吓得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小姐,危险——” 在千钧一发之际,委厚从马上施展轻功,凌空将孟梅烈带到一旁,解除了危 险。 “喂,谢天谢地,小……少爷,你终于没事。”她又转向季厚,拼命地直鞠 躬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谢谢。” 小佩扶惊魂未定的孟梅烈,低头审视她有无受伤,也幸好此刻大街上只是三 两成群的路人,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 “少爷,你还好吧?”小佩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 孟梅烈定了定神后,才摇头微笑,“我很好。” 季厚见了已恢复镇定,紧绷的心才舒展开来,对于自己差一点就酿祸的错, 感到很抱歉。 “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我的马一定吓着你了,这样吧!我请你们到前 面不远的客栈用膳,以赔不是。” “不行。”小佩理所当然的叫嚷出来,开玩笑,孤男寡女一块出双人对,这 要是传了出去,教小姐以后怎么做人? 季厚怪异地看着小佩,“公子,莫非你们是看不起我,不愿接受我的道歉?” 我就说呢,中原的人都是一副架子,还是关外的人较豪迈,不会拐拐扭扭的, 我看我还是早点回行云山庄,住在青桓这儿太久,总是不好。 孟梅暗自使个眼色,示意小佩别太无礼,她自己则歉意地打个揖,“兄台莫 要误解,是我纵容仆人,教他信口胡诌了,我并无意轻视兄台,小弟也很愿意交 兄台。那小弟就叨扰了,我们就到客栈长叙一番。” 对于孟梅烈的豪爽作风,季厚直呼没看错了,“公子,在下季厚,敢问公子 如何称呼?” “小弟孟梅烈。” 小佩紧急地拉住孟梅烈。小声的附在她耳边低语,“小姐,我们该回府了, 别和他去什么鬼客栈,谁知道他是不是坏人,况且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还是云英 未嫁之身。要是教人看见,那还得了?” 孟梅烈自觉光明磊落,又何必怕落人话柄,于是她不以为然地说道:“小佩, 你是多心了,而且他不会知道我是个妇的,况且我快要成关,我只想放纵一下自 己,何罪之有?”说完她丢下小佩,迳自追上季厚。 小佩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背影,小姐现在就如同是脱了僵的马,心能不能收 得回来成了个问题,但此刻她多说什么也没用识祈求小姐能适可而止了,可别旁 生枝节才好。 ################# “真的?你住关外?”孟梅烈羡慕的问道。 季厚理所当然地回答,“是呀,那儿有一望无垠的草原,天连着山,山连着 大地,视野广阔极了,”他不禁又想起骑骏马奔驰在草原上的情景。 孟梅烈在脑中勾划出那样辽阔的情景,不禁也生向往,没来由的,她心底升 起一股惆怅。 “如果我也能生活在那样的草原上,不知该有多好。”但她心里清楚的明白, 今生今世她是注定活在温室下的小药,根本不会有机会离开属于她的笼子。 “梅烈,你是不是有心事?”他也感到孟梅烈的不对劲。 孟梅烈心虚地笑了笑,强打起精神,“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季兄,咱们 有缘再见。” 拉着小佩便匆匆离开,完全没给季厚开口的机会。 只要我们有缘,哪怕是天涯海角,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 阿郡—一地向那些动物道完再见后,就被慈云师太强拎出庵外,完全无视她 泛着泪光的小脸。 阿郡忍不住抹了抹泪,“师太,再让我多陪你一会儿,好不?” 慈云师太完全无视她的哀求,退自将包袱替她绑在肩上,如释重负地低头奸 笑,“我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了,往后的日子我可高枕无忧了,嘿嘿, 郡丫头,我教你的医术,你可得好好记着,说不定你会有用着的时候。” 师太一脸僵笑。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伪装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来。 阿郡见慈云师太好象恨不得及早脱身的样子,她再也顾不得敬老尊贵,生气 地叉着腰,不满地叫骂,“师太,人家是因为要与你分开而伤心,而你却为了要 与我分开而开,枉费我情深意重,师太,你最讨厌啦!” 她翘着嘴,泪珠不听使唤,成串落下,教慈云师太看了更加不舍,但她是为 阿郡着想,不希望她一辈子就在这庵里过,更希望她能有好的归宿。 阿郡见师太态度依旧强硬,不由得悲从中来,哭着跑下山去。 在阿郡离去后,慈云师太才若有所思地哺哺自语,“阿郡,我这一切都是为 了你好哇,我是用心良苦呀!” 沿路四周的风景,阿郡全没心情观赏,她的一颗心仍悬在师太及那群动物身 上。 师太对我这么恨心,一定也是怕她自己会忍不住开口留我,但为了我的身世 之谜,她真心希望我能找到我的家人,为了不辜负师太的一片心意,为了早日能 回到慈云庵,我一定要尽快把信交给霍什么桓原,然后再找到我的家人,然后我 就可以回到师太身边,嗯,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她眉飞色舞地盘算着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心情也跟在花丛间飞舞的蝴蝶飞 扬起来。 不久,累了,她便坐在溪畔边,并掬了些溪水喝,她看着清澈的溪水,一时 玩心又起,连忙脱掉鞋子跃人溪中。 铃当似的笑声传遍四周,她轻盈地踏着石来回跳跃,一个不留神,被青苔滑 了一跤,整个人也摔落水中。 “呼——哇!好凉喔!唉呀!完蛋了,我只穿这件衣服出来,现在全湿透了, 怎么办?” 她扁起嘴,用脚尽力地溅出水花,让水花从头顶落下……她又灿烂的笑了。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