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传染病 学生对叶老师当然又恨又惧。这天叶天锦下午有课,中午小忆没回家吃饭让她 好等。近来小忆时常不按规定悄悄跑回茹素那里,让她生气。小忆一不在家,秦越 情绪就要产生波动,急着给茹素打电话追小忆回来,又不便,只在电话边转来转去, 对身边的天锦也没了心情,更让天锦愤愤。晚上回家,自己的儿子小名和小忆又不 好好写作业,两个孩子交了手,把墨水瓶子推到地上。天锦是个爱整洁的人,对地 板看得紧,没课时一天擦三遍,地板上的每一处划痕、落漆都会引得她一阵心疼, 一阵怒责。从前小名每次在旧家的地板上不小心摔了玩具,都要挨一顿训斥,重则 挨扫床的刷把。有了新房子,小名更加诚惶诚恐,万事小心,只留着错误给小忆犯。 墨水瓶砸到地板上,小名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指着小忆叫道:" 小忆推我手的! " 天锦本来胸中不爽,要是从前,早己发作,现在秦越嘱她多练内功,加强修养, 所以她一直努力忍隐不发,以消化这些怒气。一见墨水流到地板上,没有消化的怒 气顿时凝固,变作火药,本来发誓再不发脾气,可是脾气来了又挡不住,琴棋书画 为她准备的修养统统见鬼。如果一个人的热烈还不可怕的话,这热烈的背面就一定 可怕。天锦不假思索捉了刷把对着小名的腿就是两下。小名并没觉得太疼,但是怕。 秦叔叔来到妈妈己经和暖,不知谁又把天捅了个洞,冷风吹进来,传来妈妈打雷的 声音。妈妈发脾气时小名觉得房子都颤了,就把腮上的肥肉推到一边,咧开嘴哭了。 小名的哭让叶天锦心里疼,年龄一点点大了,愈加知道疼孩子。想想小名挨了刷把, 全赖小忆,可是小忆却站在一边享清福。 秦越始终坐在一边看书,当然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小名说话时心中怪小名打 扰了小忆,又不好说出。见墨水落地,觉得责任在小名,叶天锦打他也应该。这小 胖子总是自恃坐地户,欺负小忆外来的,天锦教训他一下也好。便不拉,只说" 算 了".叶天锦怎么会算了?打自己的儿子,别人的儿子倒拣了便宜,这一打心里的气 反倒增容了,便不依不饶仍要作势打小名。小名本来没把秦越当成自己的爸爸,可 大难来时只好抱佛脚,刷把将落未落时一个箭步蹿到秦越背后,把秦越当箭垛子, 挡箭牌,秦越只好拉架,对天锦说:" 跟孩子何必生那么大的气?""你没发现他们 气人吗?" " 他们" 就是说除了小名,小忆也气了她。秦越觉得天锦已经把小 名打了,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小忆也不能脱干系,不责备小忆几句说不过去,就 言不由衷地说:" 小忆也该打,哥哥不像个哥哥。" 小忆只比小名大两个月,总比 大十分钟好一些,叫声哥哥也不冤枉。 小忆却觉得冤枉,直着喉咙叫:" 他总说我那错了这错了!" 天锦捉住话头说 :" 你没错就算了,拔他手干什么?""他手指挡我眼睛还不该拔么?拔了活该!" 天锦握住有力证据:" 你跟谁顶嘴呢?!" 小忆怕天锦,可自恃有爸爸在场,回嘴 说:" 跟你,怎么啦?" 秦越觉着不好,制止小忆:" 废话!" " 反了!你在 我家我就有责任管教你!" 天锦大怒,本着" 两个孩子一样看待" 的原则上前也给 了小忆两刷把。打自己的孩子好像还有些深浅,多疼心里会有感觉,打别人的孩子 就没数了,也许是巴不得狠手的。小忆只觉腿上刀剜一样,痛的一跳脚,秦越的脸 立时苍白起来,一把拦住天锦,嘴上说:" 跟孩子不值得生那么大的气。" 眼见小 忆的腿上高肿起来,心尖儿都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