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动乱婚姻里的受害者 天锦闯了祸,知道伤及小忆这己经是第二次,非同小可,如果有人这样对小名, 她会把刀飞过去。料想这回茹素一定会来讨伐,于是把软弱埋在心里,换上一副精 神百倍的样子在灯下敬候。可是直等了很久茹素那边都没有电话过来,秦越又不敢 把电话打过去。心里的不安悄然滋长。过了夜里十一点,小忆还没有动静。依茹素 的性情,纵然有恨,小忆过去了也会让小忆先来个电话报平安,其余的事会找他们 说。秦越突然有了软弱的恐惧,意识到小忆也许并没有去茹素那里,额头上有了冷 汗。天锦虽然嘴硬,心里也虚弱得很。不知秦越这时心乱如麻,她先熬不住,一摔 杂志,把不满推给茹素说:" 韩茹素真沉得住气,孩子过去了也不说一声!你给她 打个电话,问小忆在她那里没有!" 细若游丝的直感一点点拂的秦越周身发冷:小忆肯定不是去了茹素那里,可是 他会去哪里?这一说天锦也怕起来,赤脚跳下床,恐惧排浪一样涌到眼睛里,小忆 哪怕出一点差错儿,她和秦越的日子都不好过下去。潜意识里没有这个孩子才好, 可没有小忆又留不住秦越的心,握住了孩子才会握住大人。虽然看小忆不顺眼,婚 后这一段时间天锦多少也对小忆生出了一些亲情,这是不知不觉的事,所以她的除 了为自己的婚姻担心,也真正的担心着小忆。紧张地盯住秦越:" 你说,这孩子会 去哪里?" 秦越强抑心中的怨怼,说:" 你问我,我问谁?" " 你是他爸爸我当然问你!" " 爸爸有什么用?" 秦越悲愤地叫起来。仿佛有一把小刀正一点点逼近他的心 尖儿,小忆就站在心尖儿上,这个位置茹素不能替代,到了关键时刻,天锦,也同 样不行。 " 爸爸既然没用就不该生这个儿子!" " 我生了他也并不是为了给你打的。" 秦越终于把内心的怨恨表达出来。 天锦暴着大眼睛呆了片刻,终究气馁,然而更识时务,恳切地说:" 秦越,天 地良心,我不是有意打他。不过茶杯过去他连躲一下都不懂,是不是太没智巧了? 迎着茶杯死挺挺地竖在那儿,哪像人做的事儿?幸亏我扔的不是原子弹,不然他还 不粉身碎骨了?" " 我看你是想扔原子弹的,可惜手里没有。" 天锦一生气,说:" 没有不怕, 我明儿个造一个给你们爷儿俩!" 秦越心里的恨还控制得住,不让它涌到嘴上来。 不跟天锦口角,紧张地思想小忆会在哪里,同学家?可能。以前曾有过这样的时候, 这让他存了一些幻想,但更希望下一刻门一开,小忆无声地走进来。天锦也怕,只 盼小忆回来,平安无事。两人无心上床,蜷在沙发上,不说话,只是百爪挠心地等 待。中间流动的空气也是冷的。往常睡觉时天锦总把手探到秦越胸前摸索着,秦越 怕痒拒绝,天锦就讨价还价:以后也不许秦越碰她一碰。秦越只好应允,又熬不住 笑得缩到床角。这样的调情使夜晚也变得可爱。这回是秦越离婚以来小忆首次不在 身边,这才清楚小忆的存在价值,不要说连身下的沙发都感到了陌生,人也没了性 别,像太空里的一片纸屑,悬空着,飘浮着,内心无力和空落的打不起一点精神, 连性的快乐也变得无足轻重。这一刻仿佛觉得没有爱情是可以的,却不能没有儿子 ;小睡一刻醒过来,又觉得没有天锦也是不行的,小忆和天锦缺一不可,无论缺了 哪个,他都活不好。一夜似睡非睡,迷迷糊糊。每次睁眼都见有天锦陪他,一颗愤 恨着的心就松了一松。清晨四点,小忆仍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秦越本不想给茹 素打电话,现在不得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