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其实很辛苦 秦越见天锦贬低茹素,不服说:" 你拿刷把打,拿杯子扔,不是家庭妇女作风 又是什么?我妈妈一个农村家庭妇女还没做过这种事呢。我们从小到大,妈妈从来 没点过我们一指头,对我和秦风发脾气的事简直就没有过。" 天锦被秦越慢慢贬值, 火焰渐弱,乜了秦越一眼说:" 她既然做什么都有理,我问你,为什么看着她发疯 不制止?""你是我老婆,我连你都管不了。她现在和我没有婚姻关系了,我怎么会 管得了她?再说她的情绪也坏透了,是你打了小忆才使她失态失衡,我和她生活了 十几年,从没见过她这个状态,疯了一样。但愿她砸完了以后心里就平静了。""你 是我老婆" ,在天锦和韩茹素起了冲突时秦越会有一个这样的认定,天锦听了心头 受用,怒气渐趋消弥,嘴里说:" 这么说她砸了我还砸出道理了?你希望她平静? 想没想过我的平静往哪里放?" 语气里虽然还委曲着,却放弃了去找茹素理论的想 法。秦越见天锦不像刚刚那样碰着头往外撒,一颗心从嗓子降到半腰,心里乱的很, 又不敢告乏,两个女人以不同的方式锉磨着他的内心,第一次体验到爱情的劳烦。 说:" 我没说她有道理,不过即使有道理也要让人三分才对。" 天锦想了想,退回 沙发上坐下去,有些疲倦,说:"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去找韩茹素算账了。 " 秦越的心与天锦的话同时一跳,悄悄放回原处。天锦坐在一边出神。出了半天神, 感慨万千,定定地看着秦越,说:" 我叶天锦生下来从没怕过谁,也没受过谁的气。 小名三岁时,他的家族二十多人从老家过来要抢这个孩子。那伙人个个小短腿,鼻 孔朝天,脸色焦黑干燥,土坯似的。撒一批在街上,像来了倭寇。我怕孩子被抢走, 不敢回自己的家,也不敢回娘家,只好抱着小名躲在同学家里哭的昏天黑地。那一 回为了孩子,我算是怕过了一回。事后我想我这一生,女人最倒霉的事儿都让我摊 上了。没有哪一个女人愿意死丈夫,我不但死了一个,还死了两个;一个女人生命 里最好的时光我都在恐惧和焦虑中度过了……。和我喝酒的男人虽然多,我一个都 不爱。这世上没有婚约的爱情哪一个靠得住?他们可以和我调情,一到关键时刻都 缩了脖子。我要的不是这样苛且的男人。我要他们敢作敢当,为爱情赴蹈火。可是 这样的男人在哪里?" 秦越心酸地说:" 我难道不是?""我是说遇到你之前。就因 为你敢作敢当,我才要把我的后半生交给你。你人虽瘦弱,可是骨头硬,比别的男 人更有人生义气。自从和你结婚,我才觉得活着有了劲头。" 天锦的话铿锵有力, 句句发自肺腑,说得秦越浑身春波荡漾。这女人脾气硬倔,但在秦越心里激起的感 觉却是柔软的,所以经不得她的三句好话。不料天锦又说:" 你在一段时间里对我 可能是真心,为我赴汤蹈火,为我离婚。可是现在,你这王八蛋。算了,我不说了, 你心里明白。""我明白什么?" 秦越叫起来。仿佛有两只手同时搓揉他的溃疡,让 他无法安静。 天锦见他跳起来,又让他好受,说:" 别看韩茹素摔了我的杯子,我不相信我 会输给她!这世界上己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倒下,也没有任何事可以让我怕。我 亲眼看着两个男人从我的生活里消逝,从此还有什么可怕?我想除了为孩子,我这 一生是再也不会怕什么了。可因为爱你,自从和你结婚以后,我心里都是怕,不但 怕你,怕你儿子,还要怕你的前妻," 天锦嗓子沙哑,不说了。秦越心里升起温柔 的保护欲望,可是天锦坚硬的不需要保护,他只好领受这种怕里全是情份,是他欠 天锦的情份。每说一次,他内心里的负债感就多了一分。眼下无以言表,只好温柔 地亲她,心里要对天锦的一生都做补偿,便拿奶牛一样温顺的目光抚摸天锦,表明 他的感激。一颗心却被揉搓的长满了皱纹,滴出了苦水。秦越不怕苦,只怕天锦闹 起来伤害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