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态就算是输了 大家见老朱这样说,一同谴责他:" 你还没做大就烧瓷儿了。你那公司是个什 么公司?' 包子有馅儿公司' !车是什么车?大风车!" 笑成一团。不管话题怎样 转,说的都是过去,这过去跟天锦无关,让她心里的气不知不觉冒着泡儿泛上来, 吃力地抑下去,抑下去,可是总有话题会让它再一次冒上来。仿佛她来了就是为了 生气的,只好不停地喝酒。茹素问老朱:" 毕业前听说你谈了一次恋爱,和谁?" 天锦笑得僵硬,突然插话说:" 是不是韩老师?也许韩老师不说。" 朱东四坦率笑 道:" 叶老师说对了,我在大学时对韩老师很有一些倾心。可是韩老师,今天我要 反攻倒算,你那时为什么看不到我的潜力?我并不差呀!" 茹素看着秦越,说:" 我己另有所爱。" 秦越见茹素今晚就要说下去,不论怎么绕,话题都会转回来,忙 使眼色制止,茹素偏视而不见。秦越料到事情不妙,只好死死盯着面前一寸远的地 方,难堪的像吃了一肚皮锯末子。茹素扫视天锦,见她眼睛发亮,怒形于色,再也 守不住。料到再有一句话加上去她就会失态,便对朱东四说:" 我只爱秦越。刚入 学时是暗恋。能把初恋变成婚姻,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承认你有潜力,可我 这个人是个死心眼儿,一旦认准了谁,就是死心塌地,这一生都不会变,也不后悔。 " 天锦再也忍不下去,对茹素的嫉愤达到极点,所有做出来的风度和克制都无法掩 饰内心的仇鄙。勃然变色,毫无理智地把一杯啤酒泼过去,说:" 可惜别人后悔了! " 茹素想不到小叶手这样快,未及躲闪,啤酒就带着泡沫随风声一齐扑过来,重重 地落到脸上,然后淋漓着流淌下来。连身边的蒋小亲脸上也溅上了。只听她惊叫一 声,迅捷跳起来。啤酒顺着衣领流下去,她跳着扑打,像内衣里落了炭火,愤怒地 叫:" 叶老师,你太过分了!" 身边顿时乱起来。小姚一直观棋不语,这时冲过来护着茹素:" 叶老师!你干 什么?" 茹素并不指责天锦,而是怀着如愿以偿的快感湿漉漉地站在秦越面前,把 浑身淋漓着的啤酒给秦越看,说:" 这回你该知道和什么人结婚了吧?和她过下去 会有什么结果?" 秦越真正体会了天锦。转恨她把脾气带到这里给他现了眼。众目睽睽之下还要 逞强保持一点男人的自尊,冲天锦吼:" 放肆!" 天锦不理,跋扈地披了外套,指 挥秦越:" 走!" 朱东四拍案而起," 不是走,而是滚!我问你秦越,她是谁?谁让她来的?" 天锦回头虎视耽耽逼视朱东四,说:" 是我自个儿要来的,怎么样?" 朱东四愤怒 地一拍桌子:" 你这种货色根本不配和我们同饮!你和秦越现在什么关系我不管, 韩茹素是我同学,你污辱我同学,这不行!" 天锦冷笑一声:" 不行?不行你能怎样?别吹牛,你这样的家伙我见得多了! 喂,让开!下次到我家我给你做红烧肉。再见!" 怒气冲冲扬长而去。留下身后的 人怒发冲冠,无可奈何。朱东四气急败坏地叫:" 阎王,阎王!" 回头怒视秦越, 不管不顾地离去。小姚和蒋小亲也甩身离开。大家不欢而散,只留秦越和茹素相顾 无言。本来同学聚会,日子会回到从前。过去的每一天都像小飞蛾,不断地扑打在 记忆的幕帘上。翅膀惊起的气流,在心底回旋着,使所有逝去的日子都生出柔柔的 温情。可是眼下,温情由于同学关系的分化而变浅,变淡,柔情似铁,也只有生, 冷。 秦越没想到天锦会如此失态,让一个男人的自尊七零八落。对她不由得由爱而 恨,只觉一阵窒息,像沉到了深海,不断挣扎,内心黑不见底,四面八方的海水一 齐挤压过来,仿佛要把他推到一个异常逼仄的空间。只好怨茹素:" 你这是干什么 呀!" 茹素哭起来,说:" 我要让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