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版《窗外》 终于买到了飞往拉萨的飞机票,杨梅雨的心放到了肚子里,她和她在同一所私立 学校的二个外教同事一路从武汉坐车来到成都就开始等待进藏的机票,由于现在是进 藏旅游的旺季,机票很难买,他们是通过旅行社才比普通人先拿到的。现在坐在飞机 上,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安顿好随身的行李过后,MEEK就把头靠在她男朋友RANY的 肩上,开始闭目养神,等待飞机的起飞。RANY从座椅前的袋子里掏出一本杂志随手翻 看着,只有杨梅雨的心里在起着波澜,她努力地让自己安静下来,眼睛看着舷窗外的 机场。 飞机向着古老而神秘的西藏越飞越近,杨梅雨的心情也越来越难以平静,与其说 这次她是到拉萨去旅游,还不如说是为了了却多年的一个心愿,她是去见她的初恋情 人的。她曾经千百次地想象着与心中的他见面时的场景:是拥抱;是相视无语;抑或 是……她想象不出,她盼着这一天已经十四年了,从她还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的时候 起,就已经热切地盼望到那充满神秘气息的土地上去看一看,去看一看那片神奇的土 地,去看看她所眷恋着的彦,看一看心中的他所生活的地方,去看看他现在过的还好 吗?当然也想去解开一个悬在她心中十多年的疑团。人的记忆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情,有些事你越想记住就越觉得模糊,有些事你越想忘记,可是它却像烙铁烙过一般 永存在你的记忆里,让你无法忘记。与陈彦的相识就是这种无法忘记的记忆。 认识陈彦的时候,杨梅雨在武汉市的一所师范学校读三年级,学期开学后不久, 他们班来了一位实习的男老师。第一天与大家见面,是在一个晚自修的时间,这个男 老师虽然谈吐不凡,可是在杨梅雨的眼里,他太缺乏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了,瘦小羸弱, 满身的土气。最可笑的是袖口上还有一个用白色划粉画上的“十字叉”,那是钉纽扣 的标记,显然这件衣服是刚刚做好的一件新衣服,为了到这里来上课,特意穿上一件 新衣服,但是还没有钉完全钮扣,真是太可笑了,杨梅雨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她的 嗓子眼里要往外冲,差一点就要从她的嘴里飞出去了,可是现在是上课,自己又是一 班之长,怎么能笑出声来呢?她只好将头撇向窗外,装模作样地看看外面的风景,好 不容易才把冲到嗓子眼的笑声压制下去了。 这时,那个实习老师微笑着走上讲台,两手抱肩,操着一口还不错的普通话,自 我介绍说:“我姓陈,单字名彦,这个月要同大家共同学习《中国古代文学》和《写 作》这两门课程,我没来之前就知道这所学校的学生都非等闲之辈,所以在日后的学 习中,陈某人有什么不到之处,请各位多多原谅。”说到这里,他还做了一个抱拳的 动作,全班同学都笑了,个别男同学还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杨梅雨冷冷地看着他, 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心里却又想笑,不过一个坏主意在杨梅雨的心里悄然诞生, 她杨梅雨决定要给他陈彦一个下马威,让他下不了台…… 晚上回到宿舍,她们八个女生躺在床上,谈起刚来的陈老师,个个笑的是前仰后 合。这个宿舍住的八个女生除了杨梅雨下铺的李小燕之外,其余的都在班里担任着班 干部的工作,还有在学校的学生会也担任着重要的工作,都具有极强的组织能力,班 里的大小活动,基本上就是她们几个在宿舍里商量确定好就可以执行了,这个宿舍被 大家称作指挥部。杨梅雨对大家说:“咱们明天上课的时候,都不理他,不说话,让 他一个人唱独角戏,大家看我的脸色行事,怎么样?让他知道做我们的老师可不是那 么容易的。”睡在床上的几个女孩子都敲着脚说:“哈哈,等着明天的好戏哦!” 第二天,陈彦给梅雨他们班上课,是苏轼的词《念奴娇——赤壁怀古》。梅雨轻 蔑地看着陈彦,等着一场好戏的开演。可是不久杨梅雨便被那饱含激情的富有感染力 的声音吸引住了,他对苏轼的解读,对词的诠释,对赤壁怀古这首词的深刻领悟,让 杨梅雨深深地佩服,特别是那一手行云流水般的行楷更是让杨梅雨佩服得五体投地, 梅雨的眼光变了,渐渐地,举起了手,班上其他的同学看见他们的班长举起了手,也 都跟着举起手来,课堂气氛一改沉闷,顿时活跃起来。这节语文课上得很成功,坐在 后面的老师们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他们也纷纷称赞杨梅雨的发言有深度,很精彩。 这时陈彦走过来,十分感激地对杨梅雨说:“真是谢谢你,你们班配合得太好了。” 说着,伸出了手,梅雨并没有伸手,只是淡淡地说:“应该的。” 接下来的一节语文课,是陈彦和其它几位实习老师一同听杨梅雨的老师上课,以 便更好地学习老教师的教学方法。陈彦早早地夹着一本语文书来到教室,因为杨梅雨 的同桌正巧生病没来,因此陈彦就坐在了杨梅雨的旁边,杨梅雨朝他笑了笑。 上课了,陈彦在自己的听课本上画了一个白雪公主,偷偷地拿给杨梅雨看,旁边 写着:“像你吗?”杨梅雨没有回答。陈彦又在旁边画了一只癞蛤蟆,写着一行字: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梅雨看了,愤怒地瞪了陈彦一眼,可陈彦却笑了,他看见 杨梅雨正在生气,便又在纸上写了一首打油诗:天上一笼统地上一窟窿 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杨梅雨看到那首诗,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惊动了讲台 上的江老师,她停下了正在写字的手,提了一个问题:“请问,柳永的词风有何特点? 杨梅雨同学,请你回答。”杨梅雨傻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着实恼怒陈彦不该在上课 的时候开玩笑,可是现在怎么办呢?真是急死人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一 本教参书出现在杨梅雨的眼前,还有用红笔划出的记号,那是答案。杨梅雨照本宣科 地读了一遍,江老师无可奈何地让杨梅雨坐下了,杨梅雨又是感激又是气愤地看了一 眼陈彦,不过心中却有几分得意,一节课悄然结束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