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第二章:芳香之旅(3) 就那样沉默了一会儿,黄鹂感慨地叹了口气,然后竟笑了笑,忽然又满怀憧 憬地说:" 其实做个农民挺好的,天天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不问世事,与世 无争,安分守己,知足长乐!" 我说拉倒吧,你想得倒美,你没看见他们劳作时 累死累活的,汗珠子落地摔八瓣儿,晒得黝黑黝黑,跟非洲人差不哪去,脸上还 暴皮,手上的茧子厚厚一层,锥子扎都扎不透,还有那猪圈,屎啊尿啊满地,臭 气熏天……我还没说完呢,黄鹂就恐惧了:" 算了,那还是算了!" 我们初五早 上回的城里,初六早上就要返回北京,初八我们还要上班,时间安排得挺紧。初 五晚上,父母为我们又精心准备一顿丰盛的晚宴,还郑重其事给黄鹂包了个888 元的红包,当然也没忘了委婉提醒我们:尽快把婚礼办了! 光阴似箭,转眼又快一年了,婚礼还撇在一边,孩子却先有了,是我们有意 要的。在中国人的传统思维里,这样的事实是有悖常理,但我和黄鹂却都不在乎。 所以,满不在乎的我还把孩子的消息及时通知了父母,这也没必要瞒着,既成事 实,他们又能怎样呢?何况又确实是一件喜事,他们也只能跟着高兴了,但显然, 我也能在电话里感觉得到,高兴之余他们心中还有气,所以母亲在电话里还要问 :" 你们啥时候办婚礼啊?" 我没敢把母亲又提婚礼的事告诉黄鹂,我说过,我 们在北京很少提及我们的婚礼,我怕我们还会无缘由地争吵。可我没想到黄鹂会 主动提起,再次去医院检查两天后的晚上,我们都坐在床上看电视,黄鹂仍拍着 她的小肚子,那已成为她习惯性的动作了。 " 方舟,你说我们是提前办婚礼呢,还是等孩子出生后再办婚礼?" 黄鹂忽 然转过头来问我,我也转过头看着她,却没吭声。她又说:" 我觉得等孩子出生 后再办也不错,穿着婚纱,抱着孩子,国外很多人都这样!" 我咽了咽口水,清 了清嗓子说:" 我无所谓,怎么的都行。" 黄鹂似乎很讨厌我这样回答,她就用 那样不满的眼神看着我,我只好又说:" 其实婚礼办不办的也没什么意思了,你 说呢?" 黄鹂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种消极的态度,她很失望,我征求的目光看着 她,她却把脸扭了过去,不再理我。我们就那样沉默了起来,只有电视画面里的 人物还嬉闹着。 感觉时间好象已经很久了,反正自从夏雪婚礼的第二天,我接到过她一个问 候电话,她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听单位的同事说她和她胖子老公去了澳大 利亚度蜜月,一个有钱的土包子——我喜欢这样形容付大宇,拉着一个气质美女 的手,在悉尼歌剧院看演出装高雅,想想真是可笑。我只是奇怪,她的行踪连同 事都知道,我怎么就不知道呢?难道她在故意躲开我?或者,我在她心中本就不 重要?如果真是这样,我求之不得。 其实,人就是一种该揍的动物,常常激情过后,往往追悔莫及,那天我看着 刚从湖南赶回来的黄鹂,乖乖的样子,猫一般慵懒地卧在床上,我就下决心,今 后不再和夏雪有过密来往,就那一次打住。我希望那个红烛映照下的暧昧夜晚是 " 一夜情" ,只是一夜,一夜过后两不相干。这个假设在我身上也许没问题,在 夏雪身上会成立吗?是不是太过理想化了呢? 人又不是劣质挂贴,紧密粘合一次,等脱落了,就再也贴不上了。 二 那辆火红的" 保时捷911"停在报社门口那天,已是十一月份的第四周,正值 秋末,中午的日头烤人,而早晚又象冰在冷藏室里,杨柳啊桑榆啊都被" 鬼剃了 头" 般,大把大把往下掉叶子,刚打扫干净,不大一会还是满地的一层,这个季 节最糟心的,恐怕就是院子里搞卫生的大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