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第二章谁主乱世颠沛流(4) 一句话,让所有手持官棍的官兵腿软了下去,跌落出一片闷声哀号。然而, 没有人敢忤逆曲公子的意思。 曲家四代经商,控制着整个离国的经济动脉。曲公子的爹爹曲言,更是在离 帝登基的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不但出钱出力出刀子,一路为离帝扫清荆 棘路障,就连死,都是在刺客袭来时,以肉身做盾挡在了离帝面前,从此撒手人 间。 离帝感念曲言的忠诚热血,封了年仅十一岁的曲家独子曲陌为" 九曲一陌" , 无官职,却准御前行走,见圣免跪,何等尊贵?而这九向来连接着五,都说是九 五至尊,至于圣上为什么用九开头,用一收尾,没有人知道其中玄妙。到底是九 九归一?还是只差一步,变幻不得十全十美?是宠爱多余防备?还是其他?都说 君心难测,就是这个意思了。 市井之间众说纷纭,但无论哪种猜测,这位" 九曲一陌" 的曲公子,都算得 上是离国的第一红人了。 离国上下,谁不卖曲公子的面子?怕是皇亲国戚见到,也得让上三步。 猫儿不晓得什么是" 九曲一陌" ,也没有人告诉猫儿" 九曲一陌" 的权力与 财力会要多少人的头颅堆砌。猫儿只是仰着脏兮兮的小脸,望着那远去的马车, 为那不世之姿微微地失神。一种模糊的熟悉感触动着小心脏的有力跳动,直到花 耗拍了一下肩膀,猫儿才恍然回过神儿,原来,叫爷儿的,就是厉害! 猫儿将那闪烁着异彩的眸子转向花耗,信誓旦旦道:" 耗子,我要改名字。 " 花耗挠头,有些摸不清方向,问:" 改啥?" 猫儿一脚蹬在石头上,小手掐腰,气势磅礴地道:" 还没想好!" 花耗迷糊,是名字没想好,还是名字就叫还没想好? 经过大夫的望闻问切,所有花蒲村幸存下来的单薄人丁,总算活下来一十二 人。好好的一个村子,因为耽搁了病情,全毁了。幸存下来的人拖拉着疲惫的身 体,分散开来。有亲属的投奔亲属去了,没有亲属的举目流浪。 三娘疲惫的身心负担着男娃花锄的重量,与花耗一起搀扶着折断了肋骨的花 小篱。三娘那瞬间老了十岁的脸庞布满了灰色风霜,抹不去,擦不掉,深入骨髓。 猫儿抿着小嘴,小大人似的跟在花耗身边,肚子咕噜噜叫着,开始想花老爹 和花四娘,还有那热乎乎的炕头,香喷喷的饽饽。 三娘说:" 娃儿们再忍忍,三娘的钱袋子掉路上了,咱们这就去投靠亲亲家, 到时候,就有饭吃了。" 花小篱因为又痛又饿,又开始呜呜啼啼地哭上了。花小篱一哭,三娘背上的 花锄也开始扯着嗓门号叫起来。 花耗望向猫儿,猫儿咧嘴一笑,揉揉肚子:" 不饿。" 花耗冲猫儿一笑,胸口隐隐作痛。 终于熬到了三娘所谓的亲亲家门口,敲开门,从门缝里探出一颗插了两根细 长簪子的脑袋,待看清来人后,马上又缩了回去,大门随之狠狠关上,落锁,毫 无情面可言。 三娘的手僵硬在半空,咬了咬牙,又敲打上那木门。 可里面的人就仿佛听不见似的不予回复,任你是如何拍打,就是不再开门。 三娘绝望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哀鸣道:" 嫂子,你开门吧。我们村子毁了, 可我们没传染病。" 门内仍寂静无声,仿佛是一座空房,没有一丝人气。 三娘垂下无力的手臂,默然转身。花小篱和花锄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哭起来, 引起不少人注目,但没有人会因为好奇上前一步,问出缘由,帮衬一把。自扫门 前雪都犹为不及,哪里还能顾及他人悲苦? 他们拖动沉重的步伐走入集市,闻着诱人的包子,连干涸的口水都无法咽下。 天要绝人生计,背上花锄嗷嗷待哺,三娘万般悲凉,只得将身上唯一包裹着 的几件换洗衣衫拿去当铺变卖。然而,三件粗布衣衫还不如曾经包裹着猫儿的小 棉被值钱。从老板的眼中,三娘看到了怀疑,怀疑三娘偷了主人家的物品出来典 当。可即使怀疑,该典当的也收了下去,不过给的铜板却少得可怜,只够换三个 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