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肩而过 我不再故意路过那个熟食店,我也不想再买什么香肠凤爪,但我很长时间忘不 掉那双褐色的眼睛和那双眼睛里的温柔,我默默地祝福她。 新的情感短信又注入了我的手机屏幕:“爱人是路,朋友是树,人生只有一条 路,路边可以多棵树,忙碌时别迷路,休息时浇浇树。”我品味这条短信:树是情 人吗?我翻了过去。 周末,要浇树的她忽然约我,说有空的话下午在市委大院门口见。 市委大院,和新建的高档别墅不同,那里只能给人以浪漫的、赏心悦目的感觉, 而这儿完全是一种身世和身份的体现,出入的轿车都是豪华的,一个捡垃圾的或冒 充小贩的窃贼都别想进去;这气魄和价值都是真实的,不带粉饰的,阳台下举棋对 弈的花甲老人,一边擦眼镜一边探讨政策的彬彬学者,即使走出来一个豆蔻姑娘也 很大方质朴,哪有那么重的口红眼影和奇装异服,花园洋房怎么能和这地方比呢, 说句老话:潭潭之相府,岳岳之侯门。 一个女人打这儿出来径直向我走来:“你好,是你吧?”我打量她,忽然感觉 自己脸热:窈窕妩媚、端庄品位,女人所有的风韵几乎全部凝聚在她一人身上,什 么美容师、伊莎梅尔统统逊色。望着她你便没有了空虚和暧昧的念头,心,只有善 良和纯洁。手机就戴在臂腕上;这是眼下年轻女孩的时尚,而她这样戴却显得恰到 好处,女孩们倒应该换个位置,永远挂在脖子上吧。 她说:“我们朝这边走吧。哎,看车!”她顺手拉了我一把。突如其来的柳暗 花明使我举止失措,一转身险些踩了她的脚。 我找话说:“你今天休息?” “不休息,没关系,顺路。” 我问她单身几年了?她说三年,她又问我,我说我住展览馆那儿,单位不忙, 好几年了。这所问非所答让我自己也尴尬。我发现我今天很愚蠢。 晚上我给她发短信:“你的容貌解释了漂亮和品位,气质逼人,我和你可能只 是擦肩而过的缘分。谢你见我。”然而我立刻后悔了,擦肩而过?这不明明是拒绝 吗?我揪自己的头发。我又发短信问她浇树是什么意思,她说树就是朋友嘛,你想 哪儿去了?我又揪自己的头发。索性打电话,而对方好久不接。又打,这次接了, 对方问是哪位?我吞吞吐吐,因为对方是个男的,啊,怨不浇树浇树的,连手机都 使树的?人真是不可貌相啊。我干脆再打:“喂,我和你女人说话。” “你到底是谁呀?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再勾引她,小心你的腿!” 又一个红杏要出墙!电话不打了,但我发短信消气:“你以为你是谁?没想到 市委大院也这么脏啊!滚吧!”对方立刻就回了电话:“喂,你怎么骂人呢?什么 素质!”是她,这次是她的声音,我盯着来电显示:浇树!一对照刚才的电话尾号 :3758,3785?我这次不是揪头发,索性扇耳光吧。 但我要起诉联通公司,是他们制造的通讯科学既可以设置中文名称又可以储存 号码! 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清晨我就看见了她,原来她和我是“邻居”,我在企业局 她在局门口的书报亭。真是应了我那句话:擦肩而过!她却没看见我。我开始按时 甚至提前上班,好在单位的白栏杆里望着她走过,她的背影、她的声音:“哎,看 车!”我们几乎天天见,可她好像始终没有认出我,我又试着发短信问候,却没回 音。想起我的愚蠢,打消了想去买一份报纸的阴谋,后来竟绕过那书报亭上班。 看来容貌气质能打造亲密,也能产生距离,能让人倾心,也能让人发晕!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