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老妈见我回家时一脸的悲伤,便问我是不是跟周屿闹别扭了。我摇头。老妈又 问,“那是在单位上不开心?”我又摇头,我说,“妈妈,你别问了。”老妈一脸 错愕地看我,老妈说,“南南,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好吗?”我鼓起勇气 对老妈说,“我和周屿分手了。”老妈一下惊叫起来,“你怎么能这样做啊?南南, 周屿是个多好的女孩呀!你应该珍惜啊!”我见老妈对周屿比对我还上心,心知她 是真心喜欢周屿的,所以对她老人家的指责也不作辩解,只是淡淡地撂下一句话, “我不配她。”老妈一时间对我突如其来的这句托辞不明所以,我趁她瞪眼看我开 始寻思的时候,撇下她老人家便进了房间。 老妈在外面敲门,我将门反锁了。老妈的声音非常着急,“南南,你给妈妈说 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能犯傻啊!” 我隔着门大声对老妈说,“你别替我担心了,让我静一会儿,好不?” 老妈在门外叹气,似乎还徘徊了许久,最后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去。 我沉沉地躺在床上,却像浮在水里,周围有好多的泡沫,那些泡沫渐渐模糊了 我的双眼,我探出手要将它们挥走,它们却越裹越紧,直到我的视线里变得什么都 没有。 我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眼里全是泪水,而非泡沫。阔别独自流泪的日子已经很 久了,忽然间竟有些感动,我知道我对悲伤有着病态般的眷恋。我喜欢心痛的感觉, 浸淫其间,便会找到回忆的幸福,而幸福本身,在现实中却永难触摸到我的心坎。 一夜失眠,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只在天亮的时候许下一个愿望—— 愿所有人幸福,永远幸福,比我幸福。 躲过老妈询问的目光,匆匆地出门上班。赶到单位门口时,却见一帮人围着布 告栏,大家不时地用手对着上面的一张红头文件指指点点,还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 么。我想起老杨头天说的话——“明天布告就会贴出来。” 我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赶了过去。布告栏里贴着一张处分决定,上面写着群 众检举新闻中心记者做有偿新闻的举报,一共有五个人,老杨的大名赫然排在第一 位,而且前后有十几次之多,其中就包括我和老杨去蜀州宾馆采访金顶旅游公司的 那次。不过其他人都只是遭到了处分,只有老杨一个人被开除。处分里并没有我的 名字,我心觉奇怪,猜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走进办公室时,恭静灿烂如花地笑着交给我一张字条,恭静说,“这可是我费 了好多周折才帮你打听到的。”字条上写了一个地址,是深圳的,我一看便知这是 贺昔的地址。我谢过恭静,问她,“老杨怎么被开除了?”恭静愣了一下,忽又变 得很轻松,“我也不清楚啊,可能是为了平息民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