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节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傻主任来通知大家去开会,还反复强调说,“这是一个非 常重要的会议。新闻中心所有记者都必须到会,不得缺席。” 男记女记们打着连绵的呵欠进了十楼的大会议室。吴台长高高在上地坐在圆形 会议桌的正首,旁边坐着肥头大耳的傻主任。 越是重要的会议就越是催眠,只有商议职工福利或者组织集体旅游这等在领导 看来是极不重要的事情才能提起大家的兴致。吴台长读了几封群众来信,不出所料, 正是说我们新闻中心记者搞有偿采访的糗事。读罢所谓的“群众来信”之后,吴台 长大为光火,忍了几次都差点没将国骂抖了出来。众人也稍稍认真了一点,不管真 听假听,看起来都像是在认真地听。吴台长似乎很久未动这样的肝火了,不断地喝 水,茶杯盖子还未合上,就又将杯子端起来,舔一口,才重重地搁下。 最后,吴台长宣布了两项人事决定,第一项当然是关于组织部对杨俊同志开除 公职的决定。老杨已经不在了,也没人去关心这个,大家都竖起耳朵等待吴台长宣 布第二项人事决定。 “第二项,关于任命恭静同志为新闻中心副主任、任命李红旗同志为编辑部主 任的决定。”吴台长又端起茶杯喝水,这回却是很轻很轻地将茶杯放下。 我脑子里嗡嗡嗡地飞过一只苍蝇,我想起那天下午从吴老头办公室里溜出来的 恭静,还有吴老头那张水光水光的脸。 啪——!我伸出右手在自己大腿上很响亮地拍了一巴掌,大家都惊愕地望向了 我。 “有只苍蝇。”我面不改色地对大家说。 吴台长笑了一下,笑得很严肃。我打心底佩服这个老家伙,居然连笑容都能练 到面露三分道貌岸然的威严的程度,实在不愧为精于钻营而又深谙世故的老狐狸。 吴台长又接着念,“鉴于恭静同志……” 后来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楚,我只看见恭静一脸正色地坐在我对面,她的脸 一点也没见红。 “马叉虫!”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这话是跟刘小好学的。 散会之后恭静恰好与我一道出门,恭静很热情地将我叫住,“苏南,你要是给 贺昔打电话,可别说是我告诉你她电话的啊!”我见恭静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想 吐,我说,“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恭静笑说,“是啊!有些事说了就不 好了,你不怕我还怕呢!”我心里琢磨着恭静的话,口上也跟她打哑谜,我说, “你怕什么,你行得正坐得端,没人说你是非的。”恭静诡异地笑,“苏南,不是 我说你,你这人总是这样,说话老爱带刺。” 恭静扭着屁股走了,留给我一个漂亮的背影,我却分明看到一张狐狸精妖艳的 屁股。我冲恭静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