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我回家时老妈和老头子正在厨房里刷油漆,我问老妈,“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老妈忙着给老头子递刷子,头也没回地回答我说,“你嫂子快生了,人家说婆家的 厨房在这时候要翻新了才会生男孩。”老头子踩在高脚凳上自顾着在墙上“挥毫泼 墨”,似乎兴致很高,他问我,“你反省透了?”我接过老妈手中的油漆桶,对着 老头子的背影说,“是的,我想好了。我下周去辞职,回去读书。”老头子一个趔 趄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老妈在一旁忙将他扶住,老头子拍拍胸口,“你终于迷 途知返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许高兴,老妈与我相视一笑,我知道老头子早就希 望我回学校去读书。 吃饭的时候老妈才问我,“你跟周屿就这么算了?”我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 去扯鸡腿,装作很不在意地对老妈说,“嗯,就这么算了!”老妈叹了口气,“唉!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你说人家周屿对你多好啊!”我大口地嚼着鸡肉,满 不在乎地对老妈说,“好是好啊,可我配不上她。”老头子伸出筷子来打我,“你 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啊?你以后给我注意点,堂堂男子汉,一次失恋就成孬种 了?”我对老头子一笑,我说,“我不会给你丢脸的。”老妈摇了摇头,她看出了 我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装作很轻松。 周日的下午,黑炭打来电话说,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学校门口等我过去。我挂 了黑炭的电话后,便慌忙地穿好衣服赶到学校。这天阳光很明媚,我见到大家的时 候,五只猪头正在学校门口摆姿势合影留念。黑炭见我来了,忙招呼我站到大家中 间,然后他将相机摆在地上,按了自动键,才急忙与大家站到一起。 这天是黑炭他们领毕业证的一天,也是他们在大学里的最后一天。大灰狼也赶 了回来,黑炭在校园里的桃李餐厅定了一桌酒席,他说这叫最后的逃离宴。刘小好 和丁丁猫打扫了寝室,丁丁猫说走的时候要三光,书要烧光,东西要扔光,人要走 光。寝室里除了床和桌子外的所有东西都送了看门的大爷,只留下一些穿破的球鞋, 林原在足球场的旁边挖了个坑,将六双球鞋埋了进去,我们一人捧上一把土,掩埋 了我们的战靴。埋土的时候黑炭带头唱了起来:“青春就像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 么滋味,充满想像……”大家都跟着唱起来,丁丁猫和刘小好都哭了,我也感觉眼 睛湿湿的,但我没哭出来。虽然成长的路上我们曾经无数次跌倒,但我们都咬牙坚 持了下来,在作别高墙的时候,我们留恋,我们感慨,无论明天会怎样,明天总是 会继续的。难忘的青春,就这样永远装在盒子里吧。 黑炭他们都走了,送他们上车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别哭。” 可当汽车徐徐开动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五只猪头打开车窗对我 挥手,林原大声地对我喊道,“练练你的防守吧,下次别让我带球过你!”黑炭也 对我喊道,“以后不要再逃课,没了我这个班长没人罩你了!”大灰狼说,“我离 你近,想找人喝酒就给我打电话!”丁丁猫说,“保重,我们会回来看你!”刘小 好说,“过年我给你带只肥羊回来下酒!” 我朝大家挥手,兄弟们的话让我再次流下了幸福的眼泪。爱情总是会有伤害的, 我为爱情流过太多伤心的泪水,而只有这些朴实而真挚的友情,才会让我像在深圳 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幸福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