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辞柯芳辗转入永昌 聂东慧每天穿着深紫色的套装站在餐厅里,身份的变化让她能接触到甲天下更 多的事情。因为有柯芳这张牌,因为她对甲天下曾经的功劳,因为她对权力和成功 的需要,因为她对甲天下寄于的希望,她开始越权插手管后厨的事情。后厨那些掺 杂使假的原料是怎么进到甲天下来的?她以为阿涛又被人蒙蔽了,毕竟甲天下是阿 涛自己的店,要想真正在残酷的竞争中立于不败必须树立起自己的信誉。但是这次 她错了,后厨的事阿涛都知道,他对信誉和质量的理解就是能赚到钱,吃不坏客人, 不被客人发现。 这时候聂东慧突然发现,自己不如孙丽丽,她把甲天下的未来理想化了,事实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阿涛很自然地拍拍聂东慧的肩,“放心吧,后厨的事我有数,不会有什么问题 的,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了。”阿涛一边说着,在她肩头的那只手已经开始轻轻地抚 摸她裸露的后颈。 聂东慧瞟了阿涛那只手臂一眼笑笑,“不怕我告诉阿芳?” 阿涛慌忙缩回手,心虚地笑笑,“开玩笑嘛,没必要的了。”说完摇头晃脑地 离开了。 给了聂东慧这个经理的位置以后,阿涛和聂东慧的接触自然密切起来,他不象 以前那样老实了,开始或明或暗地提出一些非份的要求。一个餐厅经理的位置就想 让聂东慧做出这样的付出,她不甘心,要是把甲天下都交给她也许她会动摇,聂东 慧这么一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再说阿涛是柯芳的男人,她下不了这个手,如果没 有柯芳,她有把握在生活和生意上都掌握这个男人。可是要真的是这样,阿涛又怎 么能比得上张伟强呢,想这些的时候,聂东慧甚至开始有点后悔把黄金甲让给小贵 州。 餐厅经理的套装穿了半年多,聂东慧就准备脱了,她现在和阿涛的矛盾已经到 了无法掩盖的地步。但是正如孙丽丽说的,广州遍地黄金,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 地方并不容易,所以下了离开的决心之后,聂东慧还想做最后的一搏,不成功便成 仁。 聂东慧最后一次去见柯芳是想让柯芳劝劝阿涛,甲天下要想发展必须踏踏实实 走正道。见到柯芳之前她也知道柯芳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她必须试试。见到 了挺着大肚子的柯芳,聂东慧想好的那些话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她内心深处对柯 芳的关心在那次交谈中成了主题。 “阿慧姐,阿涛在外边有了别的女人。”柯芳说完这句话看着聂东慧,聂东慧 从柯芳的眼神里看到她对未来命运的不安和对她的怀疑。 “不是我,我可能也帮不了你什么了,我已经准备离开甲天下了。” 柯芳不说什么低着头开始抹眼泪。 聂东慧简洁干脆地向阿涛全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让阿涛把甲天下全盘交 给她来管理,她向阿涛承诺利润的增长,她甚至警告阿涛长期这样下去甲天下一定 有倒霉的那一天,自己不想再这么干下去了。 “看来我们真的是没法再合作下去了。”阿涛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这句话,这 是聂东慧意料之中的。因为柯芳的原因,两个人互相都给对方留了面子,那天的场 面算是挺愉快,后来甚至互相开起玩笑来了。 “现在要是能像过去那样娶两个老婆就好了,你和阿芳处的像姐妹一样,阿芳 给我照顾家,你帮我打理甲天下……” 聂东慧笑着截断他的话问:“那这个世界还留着你有什么用?” “呵呵,也是啊。”阿涛用手摸着自己短发笑了几声,然后严肃地说:“阿慧, 将来不论你去哪里,要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要知道谁管谁。”阿涛最后的告诫显得 语重心长。 他的话有道理,但是聂东慧知道自己永远也做不到。放弃了留在甲天下的打算, 她也有话要对阿涛说。“柯芳是个好姑娘,丢了她你可能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 你别辜负了她。”聂东慧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阿涛能起什么作用,能帮到柯芳多少, 但是说过这句话在她心里是对柯芳有了一个交待。 让聂东慧第一次在甲天下有机会表现自己的那桌客人里那个年轻的叶老板是甲 天下的常客,聂东慧已经和这个叫叶永昌的老板很熟悉了,他自己有一个组装随身 听的厂。在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对聂东慧说:“现在广东我们这样的企业都讲快捞, 但是我想真正做出自己的品牌,所以我现在功夫下的比他们大,成本投入比他们高, 虽然现在我赚钱不如他们多,我想成败不在一时一事,我相信我赚钱的日子会比他 们长。” 就因为这一番话聂东慧决定了自己离开甲天下的退路。在平时和叶永昌的闲聊 中她也半开玩笑地透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叶永昌应和着聂东慧的真真假假也有一 些试探,所以离开甲天下聂东慧很顺利地直接进了叶永昌的厂。 叶永昌的踏实认真和聂东慧的精明果敢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个人都有相识恨晚 的感觉,电器组装厂的迅速发展让聂东慧再一次找到黄金甲的感觉。 永昌厂被日本索尼公司看中。能被世界知名的索尼选中成为生产商是个高兴的 事,有关出资、技术、利益分配的谈判日子已经定了,正赶上银行信贷部门的人来 电话说要到厂里了解情况,两件事在时间上发生了冲突。 也许是因为从小在成长环境里潜移默化的影响,聂东慧对日本人有着与生俱来 的痛恨,虽然她也清楚给索尼作组装是工厂发展上的另一种机会,但是她潜意识里 希望这个谈判不会成功,而银行这边却不能耽误,这直接关系到永昌今后的发展。 最后,叶永昌去和日本人谈判,她自己留下来接待银行的信贷人员。 谈判回来的叶永昌双眉紧锁,索尼的条件非常优惠,按他们给出的条件,永昌 厂在今后的三年里可以高枕无忧的快速发展。然而日方的条件是永昌厂要全线投入 组装机生产,这将使永昌厂失去自己的品牌,叶永昌万分不舍。“日本人的态度很 强硬的。”在发展机会和品牌保留上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别让他们给吓住,小鬼子做生意最挑剔也最精明,他们找到我们绝对不会是 偶然的,我们一定有让他们看中的地方。别怕失去机会,和他们谈,咱们自己的品 牌决不能断线。如果我们放弃了自己的品牌,和日本人的合作结束后一切都要重新 再来……”聂东慧是斩钉截铁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