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亲情姜家起风波 这天姜雅回到家,看到李靖宇的微笑与往日有些不同,李靖宇向屋里示意了一 下,“你哥来了。” 姜雅的哥哥有一个十分响亮的名字,姜军。但是他完全不可能像父亲姜兆光那 样当上一名将军。 姜军比姜雅整整大六岁,所以小的时候姜军并不怎么带妹妹玩。姜雅刚上中学, 姜军就参军离开家了。要说首长的孩子在部队怎么也会受到一些别人不能比的照顾, 但是老将军提前给部下打了招呼,不通过他,谁敢给姜军特殊的照顾他就要谁的好 看。姜兆光本是想要让姜军靠自己的能力干出点名堂来,通过在野战部队真正的锻 练中洗脱儿子身上的骄娇之气。可是姜军又实在不怎么争气,始终也没干出什么让 人能说上话的成绩,考军校又三番五次地排在最后。姜军所在的团一个新到任的团 长考虑到姜军的特殊身份,曾经把他调到团部当文书,姜兆光知道了以后非常生气 地摔了那个团长的电话。所以姜军当了五年兵只是勉强提了干,转业回来安排了工 作,那时正好姜雅也去了天津上大学。等姜雅大学毕业回到家,姜军已经离婚并辞 职下海去了海南,杳无音信地折腾了几年,一直到四年前身无分文地回到家里。所 以姜雅兄妹俩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并没有什么很深的接触和了解。 李靖宇对这个大舅子倒是了解得很清楚。姜军虽然在部队,后来的单位以及海 南都没干好,包括结婚又离婚,但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人物,有通天的本事,只是 苦于没有机会,偶尔有一些机会出现,也都被突然出台的有关的政策,突然出现的 一些坏人给他断送了。这些坏人里当然也包括他偏心眼的父亲姜兆光。其实姜军提 干,转业,安排工作都是姜兆光和老部下老战友打了招呼暗中一手操纵的,只是他 没和任何人说。姜兆光认为这是自己一生中做的最丢人的一件事,同时他也看透了 自己的儿子不太可能有什么让他满意的进步,所以就给姜军安排一个安稳的职业准 备以后再也不管他的事了。 事实上这以后姜军并没有让自己的父亲省心。 姜军给从从买了条花布裙子,姜雅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没事她的这个哥哥是 不会到她家里来的,最后哥哥借了两千块钱走了。这两年姜军或是一千或是八百地 借钱,从来都没还过,李靖宇也从来不说什么。李靖宇越是不说什么,姜雅心里越 窝火。吃饭的时候姜雅忍不住问李靖宇:“你怎么不问问我哥干什么来了?” 李靖宇嘿嘿一乐算是回答了。 姜雅又勉强吃了几口,越吃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李靖宇看出姜雅心里不好受, 就劝她说:“别生闷气了,他找上门来,你又能怎么办,怎么说也是你亲哥哥。” 姜雅放下手里的筷子瞪了李靖宇一眼:“快四十的人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这怎么才是个头呢?” 李靖宇一边吃饭一边点头说:“是啊是啊,都怪我,都怪我。” 姜雅真生气李靖宇这种不管什么事都息事宁人的劲,在饭桌下边踢了他一脚, “你少跟我贫。” 天真的从从看不懂眼前的这一幕,“妈妈,我爸爸犯什么错误了?” 整件事本来应该是李靖宇埋怨她才是,现在反过来要李靖宇劝自己,姜雅被女 儿这么一问,也知道自己有些没道理,就对女儿说:“问你爸去。” 看着女儿明亮的眼睛,李靖宇笑呵呵地对女儿说:“爸爸没犯什么错误,是你 妈妈今天有点病。” 姜军借了钱的第三天,李靖宇就接到岳母的电话,说是让他们三口子晚上去吃 饭。岳母在电话里悄悄嘱咐李靖宇,“千万别承认给你大哥钱的事,你爸爸正发脾 气呢。” 被召回干休所的不只是姜雅一家,还有姜军。 姜兆光盘算好了,今天说什么也不发脾气,他要把全家人拢在一起好好开个会。 姜军一天到晚也没什么正经事情要做,很早就回家了,但是看到父亲他就后悔 自己不应该回来这么早。在他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没有一天看到父亲不害怕的。他 战战兢兢地坐在父亲对面,把一双长腿规规矩矩地收起来等着训话。 “你又找小雅借了多少钱?你以前借小雅的钱都还了吗?” 姜军想不承认,母亲在电话里已经嘱咐过他了,但是一坐在父亲面前,事先准 备好的一切都用不上,每次都是这样。姜军低着头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你嗯什么嗯,”姜兆光明显提高了嗓门,“你要混到哪一天才算完,你什么 时候能正经做点事!” 三言两语之间,姜兆光就抄起了门球杆,在一旁一直瞄着父子俩的母亲冲过来 劈手夺下老伴手里的家伙。“老姜,你这又是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发火的嘛。” “你说说叫我怎么能不发火。”说着姜兆光又伸手去夺球杆。 母亲一手揪着球杆不放,一手拽着老伴,冲着儿子喊,“小军你还不快跑!” 姜军这才醒过神来,开门往外跑,正好遇着来到门口的姜雅一家三口。从从躲 在李靖宇的身后叫了声舅舅,姜军没应声,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姜雅一家三口进了屋,母亲正朝着父亲报怨,“你看看,你看看你,小军回来 连口水都没喝就让你打跑了。” 姜兆光没好气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刚进来的姜雅,一肚子火换了撒处。 “你又给你哥哥钱了……你们别管他,看看他能不能饿死。他自己长一双手是 干什么的……他怎么不来找我?你们这是为社会养了一个祸害!” 姜雅本来自己一肚子委屈,听了父亲的话再也忍不住,就和父亲争辩起来。她 是这个家里唯一可以顶撞姜兆光也是唯一敢顶撞姜兆光的人。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让你给你哥哥钱,你为什么不听?” “他每次找我的时候都是身上吃一顾饭的钱都没有,爸你要是有这么个哥哥你 怎么办?儿子是你们教育出来的,现在闹成这样你怨我?”姜雅说完哭着跑进自己 屋里去了。 姜兆光夫妻四十几岁才有了姜雅这个宝贝女儿,对她的娇宠当然是哥哥姜军没 法比的,姜雅从小到大不论在学校还是在工作单位,又都处处让父母舒心露脸,一 直是老夫妻的骄傲。姜雅虽然结婚离开家这么多年了,但是当姑娘时候的房间父母 一直给她留着,老将军离休搬进干休所,姜雅的房间也跟着搬进新居,布置摆设一 点也没变。 母亲跟着姜雅进了屋,“别理你爸,越老脾气越不象话,帮我做饭去。”说完 拽着姜雅去了厨房。 这样的场面李靖宇已经很熟悉了,他在挨着岳父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茶几上 的烟抽出一支递给岳父,点上火,装得一本正经地说:“首长,您别生气,身体要 紧。” 岳父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姜军现在这个样子,叫我怎么不生气,说是我教育 的不好,小雅不也是我教育的吗?我真是不明白,我的儿子怎么会这样。” “是啊是啊,儿子随爸,女儿随妈。” “捣乱!”岳父瞪了李靖宇一眼,“他有哪一点象我?” “爸,你赶上动刀动枪的年代就有了用武之地,大哥赶上和平年代只能打架闹 事不是。再说你枪林弹雨这么多年,兵书战策也读了不少,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善之善者也’,教育儿子也是一样嘛。” “姜军这样我不打他行吗?”姜兆光狠抽了一口烟。 “怎么不行,你看我就没打过从从。” “废话!你什么时候看我打过小雅?”这么说着老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你打她我也不能让呀。” 被李靖宇正理歪理一通稀泥抹来抹去,不一会岳父已经乐呵呵的了。 岳母走过来说:“靖宇,现在也就你有办法,让你爸能听几句道理。” 李靖宇笑嘻嘻地说:“是首长给我面子。” 直到吃完晚饭姜雅也不理父亲,一家三口要离开的时候姜兆光朝女儿喊,“小 雅,就这么走了?” 姜雅停站在门口既不开门,也不转回身来,用手捅捅身边的从从,“去和姥爷 说再见。”从从瞪着大眼睛看着姜雅,“妈妈,我刚才已经和姥爷说过了。” 一句话说的包括姜兆光在内的几个人都乐了,姜雅忍着笑低头面对门站着。李 靖宇看着岳父的笑脸解围说:“爸,没事我们走了。”岳母笑呵呵地跟着说:“走 吧走吧,你们有时间经常回家来看看你爸。”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