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卡戏人亲情比钱重 同学聚会之后,聂东慧觉得除了卖车的二十万元钱,没有什么再让自己牵挂的 了。 姐夫无声的憨笑多少年都没变过,然后一句话也没有的躲在一边。 聂东慧和姐姐坐在一起开始说一些儿时的小事,说当时觉得自己挺得意,什么 好事都自己占了,让姐姐受了不少委屈,现在想想觉得挺对不住姐姐。 聂东静笑着伸过手拢拢她的头发,“你是姐姐抱大的,姐习惯了,当时也不怎 么觉得委屈不委屈。哪有父母让孩子受委屈的,那些委屈不委屈的都是小孩子不懂 事瞎想的。”虽然儿时的有些委屈真的曾经那样深刻的印在心里,但是现在聂东静 对母亲有了更深的理解,想到自己的那些委屈,她明白母亲在那个年代的辛酸与无 奈。“小慧,你比姐聪明,上学的时候比姐学习好,遇到事情比姐有办法,姐又比 你大这么多,我要是咱妈,也会偏你一点。” 姐姐比自己大七岁,刚刚四十二岁,鬓边已经露出成缕的白发,聂东慧看着忍 不住也伸手抚了一下姐姐的头发,“姐你今年多大了?” 聂东静笑着拍拍她说:“小慧你看你这话问的。” “看看你都长白头发了。” “这些年家里挺不容易,虽然日子过得不是很紧,可是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先 是你姐夫在厂里被人欺负,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虽然后来把事情搞清楚了,你姐 夫清白了,可是那以后他话更少了。接着是爸有病,当时姐真的是急的不知道怎么 好。虽然你前后寄回来的几万块钱给家里解决了很多困难,但是一点也没有你的音 信,你们的那些同学问到你的时候我和人家说不知道,自己都觉得张不开嘴,咱爸 有病的那段时间姐真的有些怨你……” “这些年我也吃过很多苦,也有风光的时候,总想把一切都弄好了让你们也跟 着好好享享福,可是好像一个人一直在赶路,走到了一站还有一站。这两年在北京 几次想回来都被这事那事耽误了,每次我都想,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其实仔细想 想还是我太自私了。” “那你也该写封信跟家里报个平安呀,家里有什么事也好能找到你。你知道爸 在医院里盼着想见你那些天姐有多着急,咱爸走的那么让人揪心……”说到辞世的 父亲聂东静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了。 姐妹俩相对着沉默了一阵子,聂东慧对姐姐说:“你这家里也该装修装修。” “这么过也挺好的,装修是个白浪费钱的事,我和你姐夫也没什么钱。” 聂东慧听着姐姐的话顺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存单,“姐,这些年辛苦你了,爸 妈全都你一个人照顾着,我净顾着自己,这个十万的活期存单用的是你的名字,密 码是六个五。” 聂东静看了一眼存单并没有接,十万在她来说是个非常惊人的数字,她瞪大眼 睛,“小慧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姐你别往歪处想,你也说我又聪明又有主意,我在外面这么多年攒了点钱也 是应该的。” “那你自己办公司不是也正用钱吗?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拿钱过来,你可不许 骗姐。” “唉,一直也没和你们说,这次和老板闹了点别扭,本来不想干了。这两天公 司来电话了,我想了想,再休息一段时间,还是回去接着干吧。自己做公司没定准 是赔是赚,就算多挣到钱也辛苦。给人打工,现在每个月挣的钱也够用了,我在外 边带这么多钱干什么。还有我那个笔计本电脑,这次走的时候不带了,留给小立用 吧,孩子明年要上中学了得有个电脑。”聂东慧说完把存单向姐姐的手里塞过去。 聂东静接过来说:“那还是你自己给妈吧。” 聂东慧笑笑说:“咱妈那儿我另给她。” 姐姐听聂东慧这么说,怎么也不肯要这个钱,最后聂东慧没办法只好说:“姐, 算我存在你这儿还不行嘛。” 给母亲的十万拿出来的时候,母亲什么也没说就把聂东慧拽进小屋,一定要解 开女儿的衣服看看她的身子,聂东慧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母亲要看什么,“妈 你这是怎么了?” 母亲急的掉下泪来,“小慧,你让妈看看,你让妈妈看看,你还怕妈看吗?” 母亲仔细地看过聂东慧光滑的腰背和腹部之后,抱着女儿呜呜地哭起来。 聂东静听到母亲的哭声也推门进来,“妈你怎么了?” “妈以前看电视看到有人打工挣不到钱,就卖自己的肾卖了十五万拿回家,小 慧这么多年也不给家来个消息,突然又拿回来这么多钱让妈怎么放得下心。” 聂东慧从母亲的怀抱里直起身来,“妈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是你女儿这些 年打工挣的辛苦钱。” “你在外边挣点钱不容易,你留着这钱快点成个家吧。”母亲说着又想把存单 塞回到聂东慧手里。 “哎呀妈,我还有。”聂东慧急得直跺脚。 突如其来地拿出这么多钱让家人留下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因为她们对亲人的关 心超过对金钱的期盼。 从睡梦中渐渐地清醒过来,黄金甲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聂东慧一直不舍得睁 开眼,但是没用了,真的醒过来了她知道又是一个梦。这些年虽然聂东慧去过不同 的城市,也有过几段不同的辉煌,但是梦里出现最多的还是黄金甲。每次梦里走进 黄金甲的时候她都完全忘记了自己离开的经历,总是在梦里自己又为黄金甲费尽心 血或是喜笑颜开。 身上带的钱花得差不多了,聂东慧翻出那张银行卡。就这四千吧,花完了这些 钱,就主动结束自己。她不想忍受病痛的折磨,更不想家人为她无谓地耗尽精力和 金钱。 在银行把卡递进柜台的时候,聂东慧平静地说:“全取了,销卡。” 很快办理手续的小姑娘站起来对她说:“非常对不起,超过三万元的大额现金 必须提前计划,如果您决定好了全取出来,明天可以吗?” “你说什么,我的卡上还有多少钱?” “您现在的卡上余额是六十万四千三百九十二元。” “你们没搞错吧。”聂东慧话一出口,自己立即就明白了,在北京和戴维住的 那套房子卖了不到六十万,戴维说过想把那套房子留给她。一定是戴维回美国前给 自己留了六十万。 聂东慧在心里默念着戴维的名字,眼睛就湿润起来。钱和戴维对于自己,都已 经没有意义了。她突然想,梁家要是晚一些结束北京的公司,或者自己早一些有病, 带着在梁氏企业的成功和戴维的爱情,在戴维离开北京之前离开这个世界,那将是 多么完美的结局。 聂东慧去了一趟北京,这次她既没想着去看看黄金甲,也没去曾经戴维的公司, 在北京停留了两天,参加了一个旅行社的承德坝上草原游,取回了那六十万,这样 可以节省异地取款的一大笔手续费。聂东慧想尽可能多地给家人留下一些钱,可是 如何让家人接受这六十万,她还没想好。上次分送给家人二十万已经很不容易了, 让母亲整理自己遗物的时候发现这些钱,她又不放心。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想放弃 一切离开这个世界也不容易。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