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梦醒惊断万年结 绝大多数的人对自己的生命是否结束是无法作主的。在聂东慧为放弃生命作着 各种准备的时候,东航的班机在包头发生空难,乘客及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电视专题报道中一个四岁的孩子两只手分别抱着父母的照片站在遇难者亲人的 行列里。 在电视前从从坐在姜雅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妈妈说:“以后他就没有爸爸妈妈 了。”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安排李靖宇乘飞机去南京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李靖宇不想 告诉家人,怕他们担心。 听到门铃响李靖宇撩起围裙擦了擦手走过去打开门,从从兴高采烈向爸爸展示 了一下自己抱着的一堆零食就跑进屋去了“怎么回来这么晚?”李靖宇回手接过妻 子手里的东西问。 “没看买了这么多东西嘛,接完从从上了趟超市。” “下星期一和陈院长去南京有个会,”李靖宇迟疑了一下又接着说:“得坐飞 机去。” “你还是头一次坐飞机吧?” 李靖宇嗯了一声从从已经跑过来看着他,“爸爸你这回怎么不坐火车去?” “你陈爷爷工作忙,要快去快回。”从从听完爸爸的回答静悄悄地走开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从从突然说:“爸爸你坐飞机的时候坐在后边。”得知飞机 要按号入座又说:“要是你的号在前边你和后边的人去换换,让陈爷爷也和你一起 换到后边。” “可是都说坐在前边比较舒服。” “可是飞机要是撞了架,前边的人先撞到。”从从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两 只小手在半空中做了一个对撞的手势。 李靖宇本来还想趁着这个机会给从从讲一些有关知识,姜雅使了个眼色,拍拍 从从的脸说:“嗯,好孩子,让你爸爸和陈爷爷都换到后边去坐。” 在灯下收拾好了手提箱,李靖宇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自己很久没戴的翡翠 坠子看了看挂在脖子上,正看到女儿不声不响地拿着几张照片塞进他准备好的提箱。 “爸爸你要是想我和妈妈了就看看照片。”然后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爸爸一 定记得换到后边去坐。”李靖宇走过去爱怜地亲了女儿一口。 姜雅走了过来,“飞机起降的时候机仓气压变化大,耳朵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做一下吞咽动作会好一些。” “飞机不会真的掉下来吧。”看着女儿走回自己的小屋,李靖宇小声说。 “哪这么巧让你赶上,放心吧,没事的。每次我坐飞机也没见你有这么担心。” “冤枉死我了,那比我自己坐飞机不知要担心多少倍,不敢说出来就是了。” 李靖宇虽然是为自己辩解,但他说的是真的。他担心姜雅是怕因为一个事故失去心 爱的人,而这个想像中可能的事故在自己却是因为对亲人放不下。 姜雅哄着女儿去睡了,李靖宇呆呆地坐在哪里想着还有什么要对姜雅交待的。 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自己很好笑,出差又不是上刑场。 女儿睡着了,姜雅回到卧室,李靖宇揽住妻子的腰紧紧的抱了一下。 “怎么了,想了?”姜雅笑了笑。 “也不是,就是觉得好几天看不到你。” “可怜样的,我这两天正好来事,等回来吧。” 第二天下了飞机,第一件事先打电话给家里报了平安。 李靖宇放下在飞机上一直悬着的心,吃过晚饭,洗完澡躺在床上拿出自己带的 书看了一会儿就睡了。睡梦中李靖宇仿佛又回到了出门前在家的那一晚,衾枕缠绵。 姜雅的面目始终隐藏在飞舞的长发后面,当她疯狂中撩开长发,聂东慧的面目清晰 地显露出来。李靖宇大吃一惊。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聂东慧看着他问。刚才一直遮挡着面目的长发,不知 道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聂东慧齐肩的短发。 李靖宇慌忙应道:“我看你这件羊毛衫不错。”这么一说他才突然意识到聂东 慧身上什么时候有了一件灰红相间的羊毛衫,然而自己的身体却依然毫无遮掩的赤 祼着。李靖宇窘迫地把被子掖了掖…… 醒来之后李靖宇呆坐在床上,心有余悸地想着这么荒诞的梦。和刚才的梦境相 连的干渴的感觉却是真实的。他起身倒了一杯水,站在窗口边喝水边看着夜色中稀 落的灯火。 时间还早,李靖宇想着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摇摇头,又躺下睡了。 早晨再醒来时,李靖宇先发现陈院长没在屋里,他知道老院长有晨练的习惯。 接着他发现系着同心坠子的红绳散落在枕边,自己的翡翠坠子不在了。李靖宇一阵 惊慌,翻开被褥找了半天,他记得昨天晚上洗完澡的时候还在,半夜起身喝水的时 候还有没有他没有印象,但是屋里哪儿都没找到。 当时拴坠子的姑娘承诺的永远不会开的万年结开了。 开了一上午的会李靖宇都在担心自己的坠子,他后悔不应该匆忙赶过来开会, 迟到一会儿又有什么。坠子一定还在房间里,为什么不再好好找一找呢? 中午回到房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纸,绿莹莹的坠子端端正正地摆在上 面。他猜到一定是酒店的服务人员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手握着自己失而复得的 坠子站在窗前忍着几乎要涌出来的泪水,直到陈院长招呼他去吃饭,他小心地把坠 子重新拴好挂在脖子上。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