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再见张勤俭 晚会的成功超出了预期的效果,姜雅也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老处长在大型 晚会的成功中要光荣退休了,姜雅临时负责文化市场处的工作,任命的宣布只是早 晚的事。 又要送女儿上学了,姜雅感觉到心里有一些惴惴不安。她今天收拾的比平时早 一些,她想避开在学校门口遇到闵守栋,没想到从从磨磨蹭蹭的吃早饭耽误了时间, 她也没认真催促,也许内心里还是有点期盼着学校门口这个会面。 在学校门口没有看到闵守栋,姜雅说不清楚自己是失望还是庆幸。 晚上躺在床上,姜雅对李靖宇说:“从明天开始还是你送从从上学吧。” “你们的活动不是结束了嘛,你顺路挺方便的,怎么还让我送?” “从从越来越重了,每天骑车带着她太累了。这么长时间不送她,感觉有点带 不动她了,特别累。”姜雅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姜雅扶正的任命终于到了,组织部门的谈话只是例行公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小柳和其他几个同事已经等在那里了,看到她进屋小柳抢先问:“姜处,是不是该 帮你收拾办公室搬到阳面去了?” “不急。”姜雅微笑着说。 姜雅瞟了一眼街对面建委办公楼的那扇窗户。她内心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是因为这个位置缺乏有力的竞争者来的容易?是因为不想得到这个位置?她知道都 不是,自己今天的情绪和这些无关。 小柳已经开始组织其他几个同事往对门的屋里收拾东西了,姜雅回过身来勉强 笑笑,“小柳,你倒比我还着急,还怕那房子长腿跑了不成。” “房子是跑不了,大家是怕姜处你跑喽。你知道我们这几天多担心,不到尘埃 落定谁也不敢说没变化,可真怕给咱们另派个什么处长过来……”小柳抱着一摞书 一边往对面屋里走一边说。 处长的办公室是个一大一小的里外套间,全套的办公家具也都是现成的。几个 人忙了一阵子,姜雅自己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又只是搬到对面的屋里,还不用搬家 具,所以很快就搬完了。 “行了,归置零碎我自己来吧,大家也搭不上什么手,都去忙自己的吧。”姜 雅说着不由自主地抽抽鼻子,看了一眼里间屋里床上老处长留下的被褥,自言自语 嘀咕了句,“这么多天了,赵老爷子这烟味还真不小。” 姜雅说的无心,手下的弟兄们却听的有意,不一会小柳兴高采烈地扛着一套被 褥进了屋。“姜处,我找后勤给你领了一套新的,赵处这一套我给他们交回去。” 小柳说着卷起床上的旧被褥搬着走了。 快到下班时间了,天持续着冬日那种惯有的阴沉,收拾好了自己的新办公室, 姜雅又走回自己原来的办公室看看,只剩下办公家具的屋子立即显得没了生气。十 多年一步一步过来,自己从一个一般工作人员、处长助理、副处长直到现在当上处 长,好像什么都顺风顺水,其实有哪一步不是自己工作中努力得来,要是自己是个 男人,即使是再进一步当好一个副局长甚至局长…… 想到这些,姜雅不禁笑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唉!女人。她怅然地看 着这个瞬间便不再属于自己的屋子,想着应该去主管副局长张勤俭的办公室打个照 面。桌上电话响了起来,姜雅下意识地拿起听筒说您好。听筒里传来闵守栋低低的 声音,“看见你的窗户亮着灯,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不论是力量还是技巧,这么暧昧的句子姜雅原本有能力绵里带针地顶回去,但 是对闵守栋,她还是舍不得。 没等姜雅想好说出什么,又传来闵守栋关切的询问,“晚会已经结束了,你怎 么了,这两天没看见你送孩子。” 姜雅无力地说了一句我没事,闵守栋又追问,“你是不是故意躲开我?” 姜雅知道自己在一个漩涡的边缘,却完全失去了击碎这个漩涡的力量,在恐惧 与挣扎的同时她又被那漩涡的气势好奇地吸引,然而她清醒地意识到这可能使她藏 身海底,所以在共同沉默之后,姜雅什么也没回答轻轻地扣了电话。她也没说自己 换了办公室,换了电话。 刚放下的电话立即又响了起来,看着来电显示姜雅伸出手再一次拿起明知道不 该拿起的电话,她想知道闵守栋要说什么。没想到闵守栋在电话里说:“姜雅,你 听我说完,别挂电话。我有的时候是犯混,但是对你,我真的很尊重。不和你说这 些了,我刚刚检查发现自己得了肝炎,挺严重的,你尽快抽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天在天宝,对不起。”这次是闵守栋先挂了电话。 姜雅放下电话朝对面闵守栋的办公楼看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 绪,走向楼上的副局长办公室。 一进屋就看到张勤俭温和的笑脸,不用说他也知道自己的来意。果然,看到姜 雅进来张勤俭先开口问:“谈完话了?” “嗯,下午一上班谈的,刚才忙别的事,忙完了赶紧过来找您报个到。”姜雅 进来说什么事先她大概理了一下,虽然他们之间的那场风波已经过了四五年,好像 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但是象这样单独面对面的坐在张勤俭的办公室,只是因为职务 上的关系过来表个态,姜雅心里多少感觉有点别扭。“张局,转了一大圈,我又归 您直接领导了,我不象赵处那样有经验,工作上以后您还要多帮助,多批评。”姜 雅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几句话。 “小姜,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客气,大家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的能力我知道, 你一定能干好。这些年看到你的进步,我真的打由心里为你高兴。”张勤俭双手捧 着茶杯边说边轻轻地点头。 姜雅想到前一段时间有关自己的任命听到的一些风声,就接话说:“这次为我 的事,让您费了不少心。” “哪里,这都是杨局长慧眼识珠,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你们处归我主管,情 况我比较熟悉,特别是你的情况我很了解,所以班子开会研究的时候,我只是实事 求是地给大家介绍了一些情况。说到今后工作中的帮助批评,这也不是单方面的。” 谈话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融洽起来,张勤俭爽朗的笑着说:“人都会犯错误,我没 当局长的时候就犯过很多错误,现在当了局长也不见得就不犯错误,所以小姜你以 后看到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该指出的还要指出,该批评的还要批评。” 没想到张勤俭会这么说,姜雅听得出他话外有音的诚恳,临离开的时候也诚恳 地说:“张局,明天我请客,我们处里的同志们一起出去吃顿饭,您要是方便,也 一起来好吗?” “哈哈,那我是当然要到的,新处长上任,还是咱们局里唯一的女处长,当然 要夸夸官。” 坐回自己的办公室,想着刚才和张勤俭的谈话,这几年他们之间一直没有这样 的一个机会谈谈,而且都有意识地回避和对方的接触,但回顾这几年张勤俭的表现, 他应该还是那个工作严谨处事干练的好领导,而给他们之间造成阴影的小风波,姜 雅觉得那只是男人无法避免的错误,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可以原谅张勤俭了。 第二天文化市场处摆接官宴的酒店是张勤俭订的,吃完饭姜雅结帐时服务生说 订餐的时候已经预付了。把饭钱给张勤俭显然是不给领导面子,可是让他花这个钱 姜雅又觉得不是回事,她拿着帐单找到张勤俭,“张局,怎么能这样呢?你这让我 可是不好办。” 张勤俭左右看了看没人,微微笑笑说:“接受了我张勤俭这顿饭,就当你原谅 了我曾经犯过的错误吧。” 听张勤俭说的这么坦白,姜雅也坦白地说:“昨天你已经取得我的谅解了。” “嗯,可是昨天和我说话的时候一直用‘您’称呼我的哦。”两个人说着并肩 走出酒店,这次是真的都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张勤俭竟然开玩笑问:“如果我要是 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呢?” “你不会的,我相信。”姜雅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