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里添伤失落扫纤尘 明媚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毫无阻隔的涌进屋里,给人温暖的感觉,屋里安静 的只能听到墙上石英钟的滴答声。姜雅睁开眼虽然头还是有点晕,但能感到浑身有 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看看表已经八点半多了,她猜想李靖宇是去上班了,姜雅下 了床打开冰箱拿出一袋奶倒进杯子里放在微波炉里热好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捧着杯子四处看看陌生而熟悉的家,迎着窗外照进的阳光,能看到家俱上薄薄 的尘土。 跟着轻轻的门响,姜雅迅速地回过头来,她突然感到天旋地转,额角重重地磕 在茶几上,剩的不多的牛奶洒在地毯上。 李靖宇进门的时候已经意外地看到妻子站在客厅里,他愣了一下就看到姜雅回 身的时候轻飘飘地倒下去。他冲过来抱起妻子,血顺着姜雅的额角一滴滴地淌下来。 奚永红在走廊里遇到李靖宇夫妇就已经看出了不对,除了额角的血迹,姜雅一 贯生动的唇反常地干涩而苍白,看到她只叫了一声奚大姐就躲开了目光,奚永红陪 着他们进了外科门诊。 看着两名科主任陪着姜雅进来,门诊的小护士已经意识到了这不是一般的患者。 姜雅躺在门诊床上,小护士小心翼翼地清理消毒创口,她打开器械包看着翻开的三 角型伤口,又看看奚永红。“奚主任,你看……”奚永红看着双眼紧闭的姜雅轻声 问了句,“这是怎么搞的?” “不小心撞在茶几上。”姜雅没睁眼应了一声,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奚 永红伸手抽出两支棉签迅速擦去姜雅的泪水,一动胳膊感觉到李靖宇拽着自己的衣 袖。“靖宇,你出去。”然后轻轻推了一下小护士,简短干脆地说:“给我。” 奚永红用针整理了一下创口,看姜雅皱了一下眉头就轻声说:“会有点疼,不 要紧,稍微忍一下。” 缝好了伤口她对小护士交待了一句,“包好一点。” 因为伤口紧靠着额角的发际边缘,上了药一块叠好的敷料怎么都粘不牢,小护 士只好用整条的绷带一圈又一圈仔细地缠在姜雅的头上。 小护士包扎的时候奚永红走出来,看到李靖宇捂着脸两肘支着膝盖坐在走廊的 椅子上,她踢了李靖宇一下,李靖宇抬起头露出下颏上短短的胡子茬。 奚永红从没看见他这么狼狈过。“怎么搞的?” “是我不好……” 回到家李靖宇扶着姜雅躺回到床上,想到洒在地毯上的半杯牛奶,他问:“你 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点。”李靖宇说着转过身要往厨房走。 “靖宇”,姜雅叫住他,“我是不是老了?” 听妻子这么说李靖宇连忙坐在床边拉着她的胳膊低声说:“姜雅你别说了,都 是我的错,你要是……”李靖宇本想说出一个让妻子发火泄忿的办法,可是觉得找 不到一句合适的话,犹豫了半天才说,“等身体好了再说吧。” “不是,我怎么变得这么不自信了。”看到李靖宇终于抬起头来,姜雅又接着 说:“你去上班吧,把衬衣换换,刮刮胡子,我现在还不想看到你。” 李靖宇本来上午没打算再回医院去,可是听到妻子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磨磨蹭蹭地换了衣裳惴惴不安地走了。 其实站在妻子面前李靖宇也是浑身不自在。他回到医院的时候也就快下班了, 杨虹注意到狼狈了两天的李靖宇终于刮了胡子,衬衣也换了,这才是她习惯的李靖 宇。由于这两天对李靖宇的关注,她发现了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一个细节,“主任, 春夏秋冬你除了衬衣好像没见穿过别的。”她想问问李靖宇这两天是怎么了,她觉 得心里有点不踏实。 没想到李靖宇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就走开了。李靖宇回答她 时脸上没有惯常的那种笑容,让她看到的是一脸的疲惫。 李靖宇中午匆匆忙忙在超市买了点蔬菜水果赶回家,看姜雅还躺在床上摸摸已 经不烧了,也没惊动她,把特意买的梨削了两只,切好了放在锅里加了冰糖煮着, 然后打了几个鸡蛋蒸了一碗蛋羹端到床前。“蛋羹你趁热吃吧,我给你煮了梨,我, 要去上班了。”李靖宇轻声对妻子交待着,他不清楚姜雅是睡了还是不想理他,等 了一会儿不见反应,就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其实从医院回来姜雅一直也没睡,躺在床上她仍然反复在想这件事应该怎么解 决,但她心里一直也没有一个结果,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她以前想过李靖宇要是 犯这样的错误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但是现实不是想的那样,那时候的想法其实都 是建立在自己对李靖宇的信任和对他们感情的信任上的,她确信自己的丈夫不会做 出这样的事。听到李靖宇来到床边她想让他像过去每次闹别扭的时候那样哄哄她, 可是没有。这次和以前不同,她知道李靖宇也不敢和自己说什么。她想借着李靖宇 哄她的机会好好奚落他一通,也问问事情的经过。直到听到李靖宇悉悉索索地穿衣 服,接着是防盗门轻轻的一声闷响。 鸡蛋羹的香味飘得满屋都是,姜雅觉得自己真的很饿了。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碟 子里整齐的摆放着自己爱吃的麻酱烧饼,煮好的雪梨漂在玻璃碗里,满满一大碗鸡 蛋羹还冒着热气,一把勺扣在碗沿上。她想这么一大碗蛋羹是给他们两个人做的吧, 想到李靖宇没吃饭就走了,姜雅又不由得难过起来,后悔刚才应该和丈夫说句话, 让他吃完了再走。 吃过东西姜雅感觉好多了,把家里认真地收拾了一遍。她喜欢自己的家一尘不 染的样子。 放好了水姜雅泡在浴盆里,看到自己的睡衣洗好了挂在卫生间,闭上眼睛,她 好像看到李靖宇诚惶诚恐地站在面前。姜雅把手里的毛巾用力地朝李靖宇摔过去, 毛巾打在对面的墙砖上粘住,然后慢慢地滑落在浴盆的边缘。她一直看着毛巾掉落 下来,心里又想,刚才没理他就对了。 洗完澡捧着水杯看着一尘不染的家,姜雅心里一阵酸楚,自己的丈夫已经不再 是一尘不染了,而且永远也不可能打扫干净了。 门铃声打断了她的沉思,来的是夏天。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