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 由于总经理余大智的频繁缺席,年轻的汪子童助理在董事长和苏雷教授的器 重下自然而然地担负起了公司里最重要的担子。当然他没有忘记每天对余大智的 例行工作汇报,只是内容上有目的地作了大幅删减。工作很快上手了,聪明的脑 袋瓜让他轻而易举地掌握了许多业务知识,温和谦逊的态度也比严厉的余总要招 人喜欢。他开始陪同董事长出席一些重要会议,参加高层举足轻重的谋划,过问 一些关键的财务报表,更重要的是他和董事长由于表面的工作关系走得更紧了。 两人现在是形影不离、朝夕相处。公司同事渐渐对他们的紧密工作关系习以为常, 包括苏雷教授也对妹妹身边越来越近的男孩熟视无睹。也许是因为两人年龄和地 位的明显差距吧,外人都不会由此想到一些不现实的念头。尽管苏雨寒故意回避 他的一些情感暗示,但汪子童咬牙坚持着,继续执著表演一些“真实”的关怀和 爱慕。苏雨寒表面若无其事,其实内心一直在徘徊和挣扎,挣扎在飘忽往事和汪 子童之间。她知道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酷似记忆影子的年轻助理了,坚强的心理 防线在一点一点退去。 苏雷教授忙着在大学上课和给几位研究生修改毕业论文,所以和我的见面自 然也少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距离,因为距离的存在我反而更思念他,一旦 面对面时我总是无法抑制地感觉到油然而生的陌生感。因为他的某些论调和言行 已经失去了一个学者的专业修养,有时候我觉得似乎他更精通商业、金融和政治 之道,心理学已经成了他的副业。当然,我并不知道这段时间他确实很忙,大脑 里紧锣密鼓地在策划一些没人知晓的秘密方案。一方面他已经听说了李局长和省 委组织部的单独谈话,这是一个乐观的、鼓舞的信号。另一方面,他知道市里在 规划一块一千多亩的商业用地,那可是兵家必争之地。苏雨寒作为丽水公司表面 的董事长,并不知道哥哥对这块土地是运筹帷幄、志在必得。 大记者贺言实在临近“五一黄金周”时自然也很忙,采访任务一大堆,不过 心血来潮间还是打了个电话到东原科技大学。问遍了人事科、后勤科和保卫科, 就是没有查到一位姓汪的临时工。虽然很纳闷,但是他丝毫没有怀疑过李小蔓, 那是一个纯真无瑕的好姑娘,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说瞎话的。他摇摇头笑了,临 时工不就是今天来、明天走的嘛,也许汪子童的父母已经离开了那里。经过一段 时间忙碌后,大记者忘记了这件奇怪的事情,毕竟初见汪子童时的强烈熟悉感已 经慢慢淡漠了。长得相像的人太多了,他相信一切只是自己的职业敏感罢了。 远在东原的精神病院也和平时一样,病人来来去去,工作单调乏味,不过还 是发生了一件新鲜事。医院财务科收到了一笔五千元的汇款,汇款单上注明是徐 蔚的医疗费,并且要求给她换一间条件好的病房。主管大夫许杰接到上面通知后 把徐蔚从三人房腾到了一间单人房,装修很雅致,还带空调和电视。表面木讷的 徐蔚搬进去的第一夜偷偷躲在独立卫生间里大哭了一次,没有人看见她的兴奋与 悲哀。许杰忙过这一阵后到财务科查了一下,汇款单是从西原市寄来的,没有汇 款人姓名、电话和地址。 许杰突然想起一个疏忽很久的问题,问起徐蔚两年来的医疗费到底是谁支付 的。财务科的同事查了电脑以后告诉他,病人原来的单位支付了头几个月的费用 后就停止了。许大夫惊讶地问为什么会这样,病人可是原来工作单位的骨干啊。 财务科的同事诡秘地说你们不知道吧,病人单位的人都传说徐蔚手上还藏有一笔 巨款,估计有几百万呢,是她死去的贪官丈夫偷偷留给她的,可惜检察院没有查 出来。这不明摆着吗,不留给原配还能留给谁,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孩子。不过她 也没有福分享受了,只能待在精神病院虚度时光。 许杰气愤了,摇着头说纯属无稽之谈,又查后来的医疗费用哪儿来的。原来 都是从西原市汇来的,汇款金额时多时少,但是总和肯定管够,同样没有一张单 子留下任何名字和地址。知道了答案的许杰作了许多种猜测,还是无法知道谁是 那个神秘的汇款人,或者说是谁在默默关心这个疯了两年的可怜女人。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