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误入狼窝 鄂西南秦巴山区,春天虽然比平原来得迟缓。坐落在双叉河畔的百乐中学,是 鄂西南的一所县级重点中学,每年招收方圆数十公里二三百名新生。1996年3 月22日清晨,百乐中学校园响起了庄严嘹亮的《国歌》声。操场上,年仅14岁 的少先队旗手宋兰英正在全神贯注地拉升着迎风飘扬的鲜艳国旗。 升旗仪式完毕,宋兰英与同学们一道高高兴兴地走向初二年级(1)班自己的 教室。她身前身后许多天真活泼的同学也陆陆续续欢声笑语地走进了教室。身为班 长的宋兰英,像往日一样,高高兴兴地走上讲台,在黑板右上方一隅,写完了今日 一天的课程和活动安排,转身准备走回自己座位的当儿,蓦然发现窗外有一位服饰 华丽的大姐姐微笑着向她招手。 宋兰英以为这位漂亮的大姐姐是新来的老师,抑或是实习的大学生,她连忙放 下手中的粉笔,走到教室门口。大姐姐满面笑靥地拉着宋兰英的手,兴奋地自我介 绍,她叫谭小蓉,是宋兰英的表姐。宋兰英满脸绯红地认出了表姐,她早就听说过 大姑妈家这位20出头的小蓉表姐在南方发了大财,让大姑妈家里盖起了三层洋房, 买了一辆卡车。宋兰英昔日一直羡慕着这位有出息的表姐。 谭小蓉笑容可掬地拉着宋兰英匆匆来到校园一角,温情地说道:“表妹,广州 一家工厂正在招工,包吃包住月工资800元,姑父姑母已经同意我现在就带你去 上班。”天真的宋兰英对表姐的话信以为真,但她转而一想,自己初中还没有毕业 怎能外出打工,再说父母事先还没有当面准许她外出打工,她不想轻易辍学,她的 理想是将来考重点高中,考重点大学,等到读完大学就去当一名记者。 宋兰英婉言拒绝着谭小蓉的盛情邀请。谭小蓉软缠硬磨,反复地劝说宋兰英, 直到宋兰英不得不答应跟她回家。谭小蓉拽着犹豫不决的宋兰英,以宋兰英母亲病 危,向正在上课的老师和班主任请假。收拾好东西,谭小蓉牵着兰英的手走出校门。 宋兰英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学校时两眼盈满了泪水,因为自己的理想从此就要泯灭了。 宋兰英和另一位老乡宋运红跟随谭小蓉和他的男友丁建平一路颠簸来到了广州 城。四人直奔市区南郊,来到一条背面小街。街的两面是一家挨一家的发廊、美容 院、浴室、性保健品的商店和做人流、治性病的私人诊所。宋兰英随着丁建平谭小 蓉走进了他们的终点站,小街深巷的“小美人发廊”。 午饭后,宋运红和宋兰英见发廊里来了两名穿着裸露、打扮妖艳的小姐阿婷、 阿琴,与进屋的两名陌生男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不一会儿,四人就进到里面的 房间,发出一阵阵亲昵的吻声与激切的呻吟声…… 宋兰英听得心惊肉跳,她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凭她的感觉,她想,里面 的人一定是在干见不得人的龌龊事。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来不及休息,她就迫不及 待请求表姐送她去工厂报到,早点上班挣钱。 谭小蓉面善心和地劝宋兰英和宋运红休息,他们自有安排。待到那两个男人心 满意足满面潮红地搂着阿婷阿琴走出来,各自高兴地哗哗数着钱给了谭小蓉,才满 意而去。 那两个男人走出店子后,丁建平以到工厂办理有关手续为由,强行搜走宋运红 的身份证和宋兰英随身携带的学生证、团员证。 下午。阿婷和阿琴又接待了几个男人。傍晚时分,丁建平昔日家乡的牢友李正 奇、方士权此时也回到了发廊,一眼瞥见店里又来了两个年轻纯朴的家乡妹子,不 禁高兴地淫笑着。 深夜。三个男人与谭小蓉、阿婷、阿琴一直兴奋着饮酒,抽烟,划拳,取乐。 宋兰英、宋运红躺在里间一张窄小的床上默不作声,回想着这两天一幕幕梦境般的 生活。迷蒙之中,宋兰英隐隐约约偶尔听到“处女”、“开包费”等字眼。宋兰英 似懂非懂,她开始有些胆战心惊,盼早点天亮去工厂上班。 身在异乡孤苦落寞的宋兰英,此时越来越想念父母,想念弟弟,禁不住嚎啕大 哭。丁建平暴跳如雷,露出真实面目,威胁宋兰英:“哭死啊你,还没破身就哭, 找死!实话告诉 你,我们三兄弟杀过人,坐过几年大牢,出来后合伙办了这家 店子,从今天起,你不乖乖听话,我们就先整死你,再杀了你全家。” 宋兰英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再哭了,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落入 了淫窟。她现在插翅难逃,只得蜷缩一团暗自流泪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