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扶摇而出的《南方草木状》(6) 根本的原因在于嵇康的清峻与不合作。尽管你没有犯弥天大罪,虽然你和当 朝多有联系和牵涉,甚至还颇有人望,这就对了!我就是要拿你来开刀,杀鸡而 给猴看。还有,同为“竹林七贤”的山涛,当了朝廷的选领官,他立即想到了好 友嵇康,要保举嵇康做官,嵇康却写了有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山涛那时候 倒没什么,可这一来惹恼了实际当权者,司马昭衔恨在心。 二嵇蕃和嵇绍 嵇蕃是嵇康之兄嵇喜的儿子,官任太子舍人。嵇蕃有独子嵇含,但自己也早 逝。所以,嵇含自幼而随叔父嵇绍生活。 “嵇绍字延祖,魏中散大夫康之子也。十岁而孤,事母孝谨。”(《晋书· 忠义传·嵇绍》) 当年,嵇康声明和山涛断绝朋友关系是假,真实意图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不 与朝廷中包藏祸心的司马氏合作。但他在即将遇害的时候,知道过不去这一关了, 却又向山涛托孤。 “康后坐事,临诛,谓子绍曰:‘巨源在,汝不孤矣。’”(《晋书·山涛 传》) 嵇康临终托孤于山涛,他没有看错人。山涛果然不负朋友的重托。 原本嵇绍因父获罪,长期静居私门不出,以待时机。 看看大气候发生变化了,山涛便出面为嵇家说话。“山涛领选,启武帝曰: ‘《康诰》有言,父子罪不相及。嵇绍贤侔郤缺,宜加旌命,请为秘书郎。’帝 谓涛曰:‘如卿所言,乃堪为丞,何但郎也!’乃发诏征之,起家为秘书丞”。 (《晋书·嵇绍传》) 这样,嵇康的后人,嵇氏一门又东山再起,重新登上了国家的政治舞台。 嵇康遇害不久,嵇蕃也病逝了。这时,嵇蕃的儿子嵇含还小。嵇绍扶老携幼, 带着母亲和儿子侄儿,由山阳搬家到黄河以南的荥阳定居,这里距离首都洛阳所 在的河南郡很近,尤其与河南郡下属的巩县,直是邻居。 或许是汲取了家父的教训,或许是出于感恩,为了嵇家,嵇绍从政很投入。 魏晋讲究门阀制度,在洛阳当朝官不久,嵇绍就升为汝阴太守。据说,他很有识 人的本领,朝中有同僚评价说,如果皇帝能任用嵇绍为吏部尚书的话,那么天下 的精英和人才就不会被埋没和遗漏了。少年嵇含随他在京城生活的时候,和一个 名叫戴晞的玩伴很亲密,大家都认为聪明过人的戴晞将来一定有出息,但嵇绍持 否定看法。后来戴晞出事,事实证明嵇绍有先见之明。 与才高八斗的父亲嵇康相比,嵇绍文才不出众,但在气质风度上,却具有父 亲的遗传。初为朝官,便有不少人叹其具有独特的气质:“昨于稠人中始见嵇绍, 昂昂然如野鹤之在鸡群!”熟悉嵇康的王戎接过话头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诸位可惜没有目睹过他父亲的风采。 嵇康不仅遗传了儿子一副好皮囊,气质禀性也一脉相传。 嵇绍积极从政,但为人行事讲求原则;他努力在朝廷中主持公道和正义,却 生不逢时。西晋司马氏王朝是很荒唐和淫乱混乱的。晋武帝拥有后宫佳丽不止三 千,见天夜晚乘着羊拉的车,任凭畜生信步而去,羊拉到哪里,他就在哪里宴饮 留宿。后妃为了争宠,一个个费尽心机,就把新鲜的竹叶洒上盐水,吸引羊的光 顾。继承他的惠帝,天生智力低下,靠贾后耍阴谋接了班。“及居大位,政出群 下,纲纪大坏,货赂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