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图文并茂的《救荒本草》(10) 我还读到过老一代的美术史和文物专家滕固先生的《视察豫陕古迹记》,是 民国二十三年(1934年)的考察报告。他在开封,目睹并抄录了一通关于繁塔的 石碑,是万历四十五年的作品,碑文曰: 大梁古迹,莫不知繁台,盖师旷作乐于此……繁台寺三,而天清其鼻祖也。 肇建五代,周显德中为天清节,故以名寺,今所称繁台塔者,即当日兴慈塔也, 宋太平兴国二年重修,元末兵燹,寺塔俱毁。国初重建而削塔之顶,仅留四级… …为铲王气故耳。国相寺者本天清寺之前楼,洪武间僧胜安栖之……周国主穆然 思维,而有感于衷焉,遂捐帑万缗,鸠工庀材,三寺一殿,同时并葺,金碧视昔 加丽,栋宇视昔加隆……(沈宁编. 滕固艺术文集. 上海: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3. ) 这就坐实了周王出资维修繁塔,朱元璋派人“铲王气”而打击周王的事实。 公元2009年,开封市启动禹王台公园和繁塔的整合工程,再造名胜。翌年的 春天,我再去那里踏访,见繁塔周围的民房和旧建筑大体已清除和拆迁完毕,斜 阳映着僧帽状的孤塔,逆光的镜头里,一株颓然开花的老泡桐和它叠加着显得很 怪很奇崛。 四圆融寺的白玉佛 朱元璋是和尚出身,明朝建立以后,佛教和道教得到国家保护,尤其佛教最 受崇敬。 在皇室争权连绵不断的风波里沉浮,周王信佛礼佛不难理解,是排遣郁闷和 精神寄托的需要。繁塔因周王而再度致残,古寺残迹和塔身尚存的阴刻着“周府 吴”三字的旧砖,是周王维修繁塔的物证。不仅在开封,周王礼佛的纪念,遍及 河南各地的名刹古寺。 南太行边缘,在今日焦作市区和修武县地界相交的山坳里,有座古寺名圆融 寺,传说系佛图澄高僧于东晋太和三年(368 年)在此创建。这里属修武西村乡 当阳峪村,和我的老家北洼村隔二三里是近邻。宋代有名的当阳峪瓷,就是在这 里出产。当阳峪村口,有老窑址和北宋崇宁四年(1105年)所立的关于制瓷烧窑 的《德应侯百灵翁之庙记》石碑。当年的小学离古碑古窑不远,我家兄弟几人, 都曾在此读书。那时,从当阳峪村头的娘娘庙下面,拐进曲折的山沟再向上走, 圆融寺的废寺仅存靠山的一孔小窑洞,洞里却有尊白玉佛像。“文革”“破四旧” 行将开始,为了保护文物,县里派人将白玉老佛爷拉走了。乡亲们都说是直接就 送到北京故宫去了,其实还在县城保管着。这些年重建圆融寺,为了宣传而扩大 影响,县文物局才让藏在密室里的白玉佛露出尊容,向社会展示。这一座基本完 好堪称精美的佛像,高156 厘米,宽99厘米,厚84厘米,佛像左肩刻字为铭,文 曰: 南无辟支佛。周王为生男,有燉造佛像一尊,答报佛恩阔,佛光于万载。永 乐七年九月吉日。 老家有一种传说,周王朱橚因虔诚信佛,一共生育14个儿子,成为诸藩之中, 人丁最旺的家族。《圆融寺修造记碑》记:“永乐七年,周王殿下琢白玉佛像施 寺中。”还有一说,周王朱橚的六世孙,被封为修武县县侯,白玉佛才从开封周 王府专门迎送到圆融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