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集本草学大成的《本草纲目》(5) 这一张书单,怕是今日古典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和博士生也未能看遍。李时珍 不是拉大旗做虎皮,认真读一遍《本草纲目》,你就会由衷地认同和钦佩他。 《本草纲目》是医学的,又是人文的,是技术的,又是诗意和文化的,故而广泛 流传,得垂不朽,超越了本草学和专业的局限,成为涵养和滋润一代又一代中国 人心灵的圣书。 李时珍读书还有个特点,不仅不遗漏历代的经典,而且还特别留心当代人的 新著。杨升庵即杨慎,是明代的大学者;方孝孺在万历年被杀,是明代的大儒。 他们的书和文集,李时珍都逐一浏览和阅读。明成化年进士陆容(字文量)的 《菽园杂记》,是笔记著述中的上乘之作,清《四库全书提要》说,《菽园杂记》 “于明代朝野故实,叙述颇详,多可与史相参证。旁及谈谐杂事,皆并列简编”。 李时珍所列的书目里,既有嵇含的《南方草木状》,周王的《救荒本草》,也有 陆容的《菽园杂记》。陆容去世于明孝宗弘治九年(1494年),离李时珍出生的 明正德十三年(1518年)仅24年,他很快就发现并认真阅读了《菽园杂记》。 他又非死读书,读死书,对旧本草可疑与含糊不清之处,逐一用自己第一手 经验和田野考察的结论予以补充。 他带着学徒和儿子,远到江西、河南等地采集草药。在武当山(太和山), 他们遭到道士的阻挠和驱赶。榔梅是一种野生的山果,系武当山特产。它树干树 枝如杏,果实在梅杏之间,道士说,这是真武大帝把梅枝嫁接在榔树之上生成, 用它制成的蜜果,皇帝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李时珍不顾道士和官府的禁令,冒险 采集加以研究。在《本草纲目》里,关于榔梅之果,他介绍“气味甘、酸、平, 无毒”。功用是“生津止渴,清神下气,消酒”。除此之外,并无特殊功效。 他还广泛搜集民间传说和治病的土单验方。 为了写作《本草纲目》,他把全家都发动起来,有自己的班子和团队。他的 四个儿子,建中、建元、建方、建木,都不同程度参与了《本草纲目》的校订工 作。尤其是二儿子李建元,做了大量的校订和绘图工作。李时珍去世后,李建元 遵照父亲的遗嘱,于万历二十四年冬天,专程北上进京,向明神宗进献《本草纲 目》,并呈《进本草纲目疏》。对《本草纲目》的重刻和流传,贡献最大。 四十年求序为刻书 花费和凝结自己数十年心血的《本草纲目》成编后,李时珍当然希望尽快印 出行世,一展成就,造福社会。他虽然在蕲州是名人,但家乡毕竟不是文化中心。 明代的刻书,在江西、福建、北京和南京都比较发达,可是,贸然刻印外地人这 么大一部书,190 万言带插图,投资巨大。如果走眼看错了人,书铺就会血本无 归。 李时珍是文人,当然明白这层道理。于是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当时举文 坛大旗的王世贞。 王世贞比李时珍年轻,曾经在湖北为官。地方史料说,当年,29岁的王世贞 曾专程从武昌到过蕲州,应顾敦之请,撰写《顾氏祠堂记》。顾氏祖籍在江苏昆 山,和王世贞同乡。王在蕲州住了几天,完成了任务,顾家很感谢很满意。青年 王世贞很派头,很风光,给蕲州人留下深刻印象。如果这时候,李时珍看到过王 世贞的话,他这年37岁,才开始著《本草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