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冬天的夜里分外寒冷,可是文渊阁大学士谢清华的宅子里却是一片温暖,当 然这也是因为某人再次不请自来的缘故。 “明天就要出发了,你怎么又来了?”谢木宛看着眼前这个喝着她的茶、吃 着她的点心、躺在她床上的人说道。 “谁叫小禄的手艺这么好,哪像我身边那个雁书,除了会耍嘴皮子,什么都 是半调子。”陈子湛一脸佣懒地问:“你说,要是他们知道这状元和探花每天晚 上都黏在一块,那脸色会有多难看?” “那就看我们俩要死得多难看了,欺君之罪……唉!”谢木宛支着腮看向他 说道。她那原本圆润的脸蛋瘦了下去,越显得那双大眼闪烁不已。 “木宛,你瘦了。” “每日如坐针毡,哪有不瘦的。陈子湛,为什么你就能做到人见人爱呢?” 此时的她完全没了在朝堂上的一本正经,活脱脱一副小女儿模样。 “我比你长得漂亮喽。”他皮皮地一笑,“不过,皇上说得一点也没错,你 的个性太过直率,不像我,在商场上打滚久了,早就是一身油滑。” “陈子湛!” “叫我子湛。不叫的话,我就吻你哟。” “好啦,子湛,你今天为什么要自告奋勇?” “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独去。再说,这次是个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她有些不解地问。 “木宛,你一定要在朝廷里待上三年吗?你并不适合这环境。”陈子湛深沉 地看着她,冠玉般的面容上浮起一阵忧郁之色,“知道你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一想。” “嗯。”谢木宛难得乖巧地点头。成天勾心斗角,天威难测,她的确是累了。 “我要走了,免得我不在府中会生出什么事端。”轻轻地贴上她的唇,仿彿 一阵春风吹过,他低叹道:“唉,又得去红袖招打个转儿,撒点银子才能回去。” “又去?!你那寻花问柳的名声还不够响亮吗?” “若不是这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我呢?要是皇上还想随便塞个公主 给我,那我可怎么办?所以,我这个风流倜傥的名声越响亮越好。”他不以为然 地。 “你是做给安王爷看的吧。”谢木宛突然指正。 “木宛。”陈子湛笑容一止,低声一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他看你的眼神,就如同你看我一样。”她咬着牙,继续说道:“你总是处 处为我,却一点都不将你的麻烦告诉我。” “也谈不上什么麻烦,他又不能怎样。”陈子湛淡淡地一笑,“你别担心, 我走了。” 说完,他扯过布巾蒙住面,正欲离去,就被谢木宛伸手拉住。 “此事一毕,我们都不要回这个朝廷如何?”她如是说,脸上洒满月夜里皎 洁的月光。 “好。”陈子湛答应,“我们一起出海去,我带你去暹罗看大象,去天竺吃 咖哩,去看看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两个人一起笑了,灿烂的笑容让星夜都为之黯然。 临去边关的前一夜,应天府的雪停了,天空上有星有月,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翌日,天色晴朗。 浅浅的薄雪上染着初生的阳光,就像白玉上润着困脂,叫人不忍踩踏。 应天府外,谢木宛和陈子湛身着正冠锦服,正接受皇帝的欢送。 一时之间,满眼冠盖,热闹非凡。 曾几何时,有哪个文官出京有这么大的排场? 不但内阁六部二院全部到齐,就连皇帝也亲临了。 冗长繁琐、隆重至极的仪式之中,谢木宛和陈子湛却是一脸沉重,他们俩都 明白,恩宠越大就意味着危险越大。 此行一去,真是前路渺渺。 “于半月之内,必赶到里边城,钦此。” “微臣接旨。”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从内待手中接过那张薄薄的黄绢。 轻飘飘的一卷布,却沉甸甸的像一座山。 “两位爱卿启程吧。”朱棣说道。 谢木宛和陈子湛翻身上马,在一大批待卫的随护之下,向北驰去。 头上那片晴朗的天空,只有北方堆着一片阴沈,那边的风雪一定很大。 他们一路往北,天气越来越冷,应天府的那一抹阳光留在南方,未随他们而 至,凛冽的寒风里杂着雪片像刀子一样刮着人的脸。 每个人都以斗篷蒙面,在这片茫茫风雪中悄然赶路。 奔波了两天一夜之后,才到达北上路途的第一个驿站。 谢木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她看看身上的黑狐袍子,早就已经沾满雪花,远 望上去灰扑扑的一片。 “大人,驿站到了。” 摘下斗篷的帽子一看,灰蒙蒙的驿站在风雪之中模糊成一片,只有那两盏红 灯笼散发着幽幽的火光,透露出一丝温暖。 她翻身下马,脚一沾地,就传来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一双手适时地扶住了她。 谢木宛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充满关切之情的脸孔。 “你还好吧?”陈子湛小声地问道。 “还好。”谢木宛低声答道。其实她一点也不好! 她从未骑过这么久的马,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快要颠烂了,两条腿更是麻得 像两条木棍。然而,她现在不是谢家小姐谢木宛,而是新科状元,新任监军谢清 华。 就算浑身骨头都被颠散了,她也不能露出一分一毫来。 她咬着银牙,迈开步子就往驿站里面定去,每走一步就像在尖刀上跳舞,疼 痛难当。 “唉。”她仿彿听到身后有人轻轻一叹,整个人就浑身一轻,居然被陈子湛 抱在了手上。 “谢大人真是身体虚弱,才骑了两天的马就受不了了。”他露出一副鄙夷的 神情,用不屑的口吻高声说道。 “陈子湛。”谢木宛僵在他怀中一动也不敢动。那一片传入她耳中的抽气声, 已经可以让她想像身后众人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了。 状元被探花抱在手里,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你不怕被人传有断袖之癖啊。”谢木宛压低了声音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陈子湛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反正现在没人能看到他 的表情,“难道我们都得跟在你这只乌龟后面慢慢走吗?” 谢木宛一听就是满脸黑线。居然把她比喻成乌龟?这个毒舌一派,就不能捡 点好听的说吗? “怎么,生气了?”他低低地笑道。“你还有力气生气啊?” “岂敢。”谢木宛别过脸去。她的确虚弱,所以还是少说为妙。 驿站的门突然一下子打开了,里面居然是张灯结彩,红毯铺地,一派花团锦 簇的模样。 几个身穿绫罗绸缎的人,簇拥着一个浑身贵气的人出现在门口。 “没想到,陈大人和谢大人的感情这么好啊。”那个人开口说道,原本称得 上俊挺的面容上的笑容,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立刻就僵住了。 “谢大人文人体弱,臣下才施以援手。倒是安王爷好兴致,大冷天的居然跑 到这个小小的驿站来了。” 谢木宛抬眼看看这两个人,一个隐忍不发,另一个则嘻皮笑脸。只有她一个 是哭丧着脸被人抱在怀里,接受众人的目光凌迟。 安王爷那冷冷盯着她的目光,好像她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似的。 这算不算史上第一例诡异的三角关系? “参见安王爷,下官身体不适,陈大人只是一时情急。”谢木宛挣扎着跳下 陈子湛的怀抱说道。“那,下官就此告退。” 陈子湛,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场面,我留在这里只会越帮越忙。 谢木宛偷偷地瞄了眼这气氛诡异的两人,暗叹一声,一拐一拐地就打算离开。 “清华兄,这么急着走干么?安王爷想必是等候已久,你我两人怎能拂了安 王爷一片体恤臣下的美意呢?”陈子湛反手一把捉住她,不让她离开这片混乱, “安王爷想必是备好了酒席吧?那下官可不能浪费了,让安王爷白跑一趟。” 一边说着,他一边推开朱俨身后的门。果然不出所料,一桌好酒好菜在那摆 着。 鸿门宴,这是谢木宛头脑里闪过的第一个词。 朱俨挥手屏退了左右,三个人坐了下来。 明亮的烛光晃眼,北风从窗缝之中漏了几丝进来,烛光便在浮动的空气中跳 动着,照着这一室的明灭不定。 “安王爷,您真是好客气。”陈子湛挑眉挤眼,油腔滑调地说:“知道我们 这一去边关,生死难料,特地送上这么一桌让我们出征之前先填满肚子。可惜啊, 少了点软玉温香在侧,安王爷,您素知我的癖好,怎么今天都没有安排几个呢?” “我以为你有谢大人就足够了。”朱俨有些森冷地回道。 谢木宛一听此言,吓得连筷子都差点掉在地上。难道安王爷发现他们的秘密? 不,不可能,如果是那样,她哪还能安安稳稳地坐这里,早被人拖出去以欺君之 罪给砍了。 话又说回来,她没想到这个安王爷竟然如此的痴情,从应天府到此,一路崎 岖自不待说,更加之的寒冷刺骨,她累得都受不了了,这个安王爷竟比他们还快, 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几匹马。 她偷偷地打量着这位安王爷,英俊的脸上一派淡漠,但那双眸里闪烁的炽热 光芒却泄漏了他的欲望。 缘起缘灭谁人定,情深情浅不由人。连她都忍不住同情起安王爷来。 只是,陈子湛有选择爱谁的自由,无论何人都不能强迫他,包括她自己在内。 “安王爷,您说笑了,这翰林院谁不知道陈探花最是风流,应天府里想嫁他 的人,从官家小姐到红楼青妓是多不胜数。下官是自叹不如,只是,陈兄刚刚的 助人之举,被人误会了可不好,那会伤了多少少女的芳心啊,您说是不是?安王 爷。”谢木宛朗声道。 “谢大人,您这不是变着法子损我吗?觉得我名声还不够坏啊。”陈子湛淡 笑着说。 “哪会呢?安王爷是明眼人,断是不会误会你的。”谢木宛一脸的老实正直。 朱俨的脸色是一阵青过一阵。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倒是堵得他说不出话来。早就听闻他们两人在朝堂上表 现亮眼,现在一看果然不是虚有其表。 如果不是朱棣那个狗皇帝不准任何宗亲参政,他只是空有一个王爷的头衔, 否则,他也不会对这陈子湛如此的低声下气。 好你个陈子湛,总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 总有一天,等我成了天下之主,还怕不能将你手到擒来?朱棣靠靖难之变杀 了自己的亲侄子登上皇位,我也一样可以。 “那是当然。”安王爷举起一杯酒,“敬二位,祝二位凯旋归来。” 痛,真的好痛……冷,确实好冷…… 累极了的谢木宛在驿站那张简陋的床上翻来覆去,反而睡不着了。 人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似的痛,每根骨头都像是被人打断后,又胡乱接在一起 去。 一想到明天还要在马背上度过,坚强如她都忍不住暗地诅咒。还好在出发前, 她坚决不准小禄跟来,否则她不会哭死才怪。 “你这是何苦来哉?”一抹淡烟似的影子出现在她面前,心疼道。 “你怎么来了?安王爷呢?那些随从呢?有没有人看见你?”黑暗之中,谢 木宛凝视着那双会发光的眸子,担忧地问说。 “那些侍卫也累得厉害,早就睡死了。安王爷也已经离开驿站了。”不知为 什么,陈子湛的声音里有一丝沉重,“我带了药给你。” “喔。”她起身关紧了窗户,点燃了油灯,却惊讶地发现他一身都是雪花, 满脸被冻得通红,像是从外面奔波了一圈回来似的。 “你去哪儿啦?”谢木宛一边吃惊地问,一边赶紧起身拍掉他身上的雪花。 “我去跟踪安王爷了。”一听她这样问,陈子湛面色不禁沉了下来,他吹灭 了油灯,拉着她在床沿上坐下,小声地说:“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下对劲,他若 是单单为了见我,大可随便找个地方,何必要到这个驿站?除非,他本来就是往 北而去,所以我跟了他两个时辰,发现他先是往南,在上一个路口又抄小路继续 向北了。” “你说什么?”谢木宛浑身一颤,“难道,他对你不死心,又跑到我们前边 去了?” “若是如此,他何需先南下后北上,我只怕——” “你是说,安王爷他要……” “不错,这次鞑靼造反,怎么看都有些蹊跷,如果没有人内应的话,他们断 不会如此冒险。” “那我们要不要禀告皇上?” “现在是无凭无据的,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如何去禀告?” 一片浓厚的黑暗之中,两个人觉得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冰寒,冷得像被人从 头到脚淋了一桶冰水。 “看来,这次我们的假死怕是要变成真死了。”谢木宛依着他,不由得苦笑 一下。 “对厚,谁叫我连最后一个向他示好的机会都放弃了。”陈子湛淡淡地说, 他伸手将她那双冰冷的手暖在怀里,“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因为我还有重 要的人要守护。你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事发生。” 他定定地说,将谢木宛的手抓得紧紧的,紧到她一颗心都痛了起来。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也许是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的关系,原本全身冰冷的两人都觉得有一股暖 意逐渐升起。 连彼此的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来。 “木宛,我还是先来帮你上药吧。”陈子湛低哑着声音道。 “痛在那里,你要怎么涂?”谢木宛羞怯地问。 “那怎么办?”他的声音越发地压抑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她微弱地回应。 深夜里,彼此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又虚幻的影子,只有那水雾般的眸子有 着最深沉的火光,燃烧着一切的理智,直至成灰烬。 谢木宛缓缓地抬起头来,战栗着将自己的唇贴在他的唇上。 “你在玩火,木宛。”陈子湛喘息着说。饶是他再冷静自持,也只是个年轻 气盛的男人,尤其自己心仪的女人这样躺在怀里,软软的、香香的,撩拨着他最 深沉的欲望,他哪还能继续这样坐怀不乱。 “这样冷的夜晚,不正需要火吗?”谢木宛喃喃地说道。 陈子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捧住她的脸,滚烫温度,烧炙着他的每一根 神经。 “子湛,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玩火啊?”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悲凉。 此时此刻的他们,也不过是命运长河里两片载浮载沈的叶子罢了,边关的情 形,纵使聪明如他们也无法揣测往后的命运。 想要抓住的,不过是现在而已。 “唉。”陈子湛伸手拨开了她的发髻,让她那一头秀发披散下来,那洁净脸 庞包在秀发之中,如纤云围绕着的皎月。 谢木宛主动地贴近他,像荷叶上的露水一样细细碎碎的,从他的眉毛轻点到 他的眼睛,然后他的鼻子,他的唇。 她其实根本不清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她只是想要吻他,吻这个男人,把他 吻成她的,她从心底这么想着。 “你老是说我是你的,现在我要说,你同样也是我的。”她吻住他的唇,宣 布自己的决定。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俩上辈子是一对泥偶,打碎了,把泥和在一起, 这辈子又重捏的。” 陈子湛伸手反抬起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他轻轻地在她的唇办上划着圈,然后,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探进她的嘴里与 她纠缠着。 这与他往常的吻不同,这种疯狂的吻仿佛就是想要吃掉她一样。 直到她快要窒息了,陈子湛才放过她的唇,但并没有放过她的人。 他拨开她的衣领,咬上她白皙的脖子。 “不要。”有一股诡异的热感正从她身子深处传出来,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发出一阵细碎的呻吟,“不要,会被人看见的。” “不会,我都咬在衣领里面。”陈子湛转而咬住她的耳,邪恶地说:“那我 再往下一点好了。” 他的手剥开了她的衣服,轻触在她胸前的那层层白布上。 “啊。”谢木宛不由得轻叫出声,但立即又忍住。 “你这是何苦呢。”陈子湛怜惜地说着,拉开了白布的结。 白布一层层揭去,倒在床杨上的谢木宛宛若初生白莲一样,娇弱而稚嫩,等 待着他的采摘。 陈子湛俯身吮吻她的锁骨,然后一路向下,停在她那轻颤的红梅上,一口含 住,轻啃慢啮起来。 谢木宛拚命地咬着自己的唇,才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全身止不住的轻颤。 “你总是这么骄傲。”陈子湛抬起身子,看着满面潮红却又极力忍耐的她, 低哑地说道:“要是想叫,你可以咬我。” 谢木宛抬起早已迷蒙的双眼,立刻又羞愧地阖上。男人和女人到底还是不同 的。 衣服尽褪的他,露出宽厚的肩膀,手臂上全是纠结的肌肉,无论她平时装得 多像一个男人,现在的她却纤弱得好像不堪一击。 “为什么不敢看?”他转而进攻她的腰侧,而另一只手则不老实地探向她的 禁地。 “嗯。”谢木宛忍不住腰身向上一挺,可是,她的唇立刻被人封住,强逼着 她将呻吟吞回去。 “不,不要了……”谢木宛含糊地说着,几乎低不可闻。他到底在做什么呀? 那只手好像一把小刀,又像一根羽毛,让她在痛苦和快乐之间来回摇晃。 “还没开始,就不要了?”他说话的热气撩动着她的神经。“我要开始了, 记住,你可以咬我的。” 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挺,谢木宛立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那种疼 痛让她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肩头。 “忍一忍,待会就好了。”陈子湛吸着气,低声地说道:“我是在爱你呢。” “嗯。”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吟。 陈子湛感到身下的人儿渐渐地放松下来,他的欲望却有增无减,那种结合在 一起的温暖和快感,让他还要更多、更多。 他托住她的纤腰,开始缓慢地律动起来,然后越来越快。 谢木宛浑身发软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泥偶,正被他 打碎重塑,再打碎再重塑。 这种混杂着极致痛苦和快乐的感觉,让她再也无力睁开眼睛。 她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这个男人,不管他要带她同坠地狱还是在天上飞翔。 直到一片虚空……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