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第六章"朝圣"恶之路(2) " 累死我了," 扎西梅朵娇气地说," 明天再磕不行吗?" " 不行,结束的这几个头一定要由我们自己磕,要不,他们磕的头就不能算 我们的了。" 丹增三人只磕三个长头便停下了。巴桑用石块在主人停下的地方划了一条长 线后,对丹增说: " 夫人,你们休息去吧,明天还从这儿开始。" 扎西梅朵刚要走,见巴桑伏在那条线上向后方磕头,就好奇地看着。 巴桑向后方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大声说道: " 谢谢神灵和万物,给我们一路提供了水和火,让我们能专心地侍奉神灵… …" 巴桑又朝前方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来大声喊道: " 前面的地方神,明天还要打搅你们,请给我们好天气,请给我们好体力… …说不尽的感激啊,都在我的祝福中了……" 巴桑又朝四方唯唯诺诺地各鞠躬三次,然后大声请求道: " 此地的诸位神灵,今晚我们要住在这儿,请你们多加保护……" 当巴桑颤颤巍巍地往回走时,扎西梅朵凑到老人跟前,俏皮地问道: " 老巴桑,你要神灵保佑什么呢,这儿有野狼吗?" " 这儿没有狼,小姐,但黑天里会有魔鬼出现的……" 丹增瞪了巴桑一眼:" 你怎么胡说八道呀?巴桑,要是把小姐吓坏了,你就 是魔鬼!" " 我才不怕呢,无论是鬼还是神,我都没有见过,我倒希望能遇上一次。" 扎西梅朵又问辛各," 老师,您相信鬼神吗?" " 我不相信鬼,但相信神——艺术之神、幸运之神,还有,命运之神。" 辛各说得很认真,走在前面的丹增下意识地回头看了老人一眼…… 庄园里,次兰姆在伺候纳昌吃饭。纳昌板着脸,显然为家里的冷清生气。 次兰姆又端上一道菜来,刚放上,就被纳昌推开了。 " 上这么多菜干什么,没看见就我一个人吗。端走!" 次兰姆怯怯地端上那道菜,刚要走,又被纳昌叫住了: " 你怎么没有跟小姐去朝拜?" " 夫人说,让我留在家里照顾老爷。" " 怎么没有见大管家的面,他也去了?" 次兰姆低着头,不敢看纳昌: " 没有,老爷……" " 你还站着干什么?把他给我叫来!" 次兰姆吓得匆匆地走了。 大管家匆匆进来,他躬着腰走到纳昌跟前: " 老爷,有什么吩咐?" " 两边都照不着你的面,你的日子好清闲啊!" " 老爷,夫人要我留下的。她说,朝拜的事有几个仆人就够了……" " 这些日子,你这个管家当得怎么样?" " 老爷?" " 我问你都管了些什么事?!" " 夫人很能干,很多事都是她在管,我就偷了些懒。" " 我看你管的事挺多!" " 老爷?" " 是不是连小姐的母亲去世前说过的一些话,你都要操心?" " 老爷,奴才不敢。" " 你给我查一查,到底是谁在谈论我死了以后的事?!" " 奴才不敢。" " 我让你给我查一下!" 没几天,这种蜗牛似的旅行就令扎西梅朵厌倦了。本想中途而废回家去的, 但被丹增好说歹说给留下了。 晚上的时光要好过一些。每天晚餐后,她就与老师来到丹增的大帐篷,席地 而坐,兴奋地等待着辛各的故事会开场。 这些日子,丹增小姐规规矩矩、聚精会神地听故事,完全没有以前的轻浮举 动,即使偶尔开开玩笑,也是属于扎西梅朵那种天真无邪的顽皮。 慢慢地,烦扰着辛各的忧虑、惶恐减弱了。他真希望这次朝拜能将他的艺术 理想和恬静的生活情趣送还给他。 辛各同样重视故事会。他从早上就开始准备,编想晚上的故事,而且每次都 会将艺术和人道的主题贯穿其中,还常常为扎西梅朵加一点个人奋斗的内容。 故事会常常持续到深夜,只要听众还有兴趣,他就绝不扫她们的兴。辛各几 乎将故事作为严肃的功课,把两个年龄相仿的女人,当成一对听话的学生,而忘 记了她们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