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八章爱情的天平倾斜了(11) " 汉人的演出?" 扎西梅朵惊奇地问。 " 他们在庆祝' 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 的成立,已经演了好几天了,听说 还是从北京来的中央什么剧团。" " 那应该是他们第一流的艺术家了。" 虽然扎西梅朵也把汉人称为" 他们" ,可她的心却被一种亲切、熟悉的感情 渗透了。 " 他们的技巧可能是第一流的,但绝不是艺术家。他们演的是文艺,搞的却 是政治……" 扎西梅朵知道政治这个词,却不懂所朗益西用到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就问 : " 你已经看过了吗?" " 听人说的。不过,我早就知道,我在印度也常看一些艺术评论,我知道政 治宣传是什么东西。" " 那我们去看什么?" " 看人生,看各式各样的人生。无论是美妙的人生、卑微的人生,还是该诅 咒的人生都应该看。我去看,还有民族的职责。我要看看这些人跑到我们西藏来 干什么?我要看看他们要改变我们西藏的什么?" " 你不是刚刚还说过,这里只有闭塞、落后、迷信吗?" " 呵,那是另一回事,刚刚我们谈的是艺术,现在谈的是汉人。" " 我也是汉人!" 所朗益西一下就从艺术、政治、民族的高谈阔论中摔了下来,想到了自己的 疏忽。他后悔了,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拿这些大道理得罪扎西梅朵。 所朗益西立即赔上笑脸,道歉说: " 对不起,请原谅我这种高谈阔论的书呆子毛病。不过,道理归道理,人生 归人生,大道理可以不谈,人生却不能舍弃。我们大可不管它什么道理,而只去 看。让我们明天高高兴兴地去看吧!" 扎西梅朵见所朗益西一个劲儿道歉、赔不是,也平静下来,甚至觉得刚才对 所朗益西的责怪不公平。她想,所朗益西刚才发的那些议论,自己并不懂,也没 有什么相干,而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虽然只有一面之交,却好像 已经非常了解他了:温柔、热情而且有修养、见过世面。为了表示和好,扎西梅 朵还是接过了票。 所朗益西在告别时,再三地向扎西梅朵提醒明天的晚会: " 明天下午七点在' 他们' 军区的北大门见……" 所朗益西强调" 他们" 的军区,是因为当时,中央政府允许噶厦政府保留了 一支部队,藏军的军区就设在拉萨军区的旁边,两个军区之间只有一条三四十米 宽的河隔开。 扎西梅朵手上不过有了一张文艺演出的招待票,却好像拿到进入某种新生活 的" 入场券" 。这种感觉也难怪,给她票的人代表着一个新奇、神秘而有吸引力 的世界,她要去看的,更是一个她时时向往着的新奇世界…… 尽管扎西梅朵的约会要等到明天晚上,但她一回家就站到穿衣镜前,仔细地 端详起自己来。她非常吃惊,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那个顽皮的笑眯眯的常在 抬眼皮和翘嘴唇的动作里流露出天真稚气的少女了。不,她完全变了:那双深沉 而明亮的大眼睛里,既有需要掩饰的羞怯,又有抑制不住的生命的冲动。嘴唇是 紧闭的,这就使原来的顽皮被严肃、沉着给代替了。整个脸较原来消瘦了,却使 她显得更加秀气和成熟。可是身体却比原先丰满了,两只小乳房悄悄地挺了起来, 使她不胜惶惑,并且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