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在劫难逃(47) 我想到了太监,他们在面对后宫佳丽的时候,心中充满忧伤,只不过这种忧 伤除了仇恨别无他物;而我的忧伤至少还有一些想象力,还能想到《西洲曲》中 的句子。我还没有失去浪漫,而浪漫也是一种性功能啊。 二十四 回到宿舍,我呆坐灯下。窗外有夜鸟乍鸣,如不怀好意的讥笑。白银铺床绽 被的殷勤似在不断提醒我的无能。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孤独无助的人。世界上还有 像我一样的人吗?假如有,我的境况就会有所改变。我想,这样的人肯定有,因 为连伟人都说过历史上总有惊人相似的一幕嘛,我必须找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 一点。想到这儿,我决定从白银身上下手,让她说出在他面前跟我一样无能的那 个人。主意已定,我突然兴奋起来,白银深感意外,她把这种现象理解为我性能 力恢复的前兆,便不失时机地跑过来坐在我的腿上,娇滴滴的说:你来精神了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白银欣喜若狂,飞快上床把自己扒光,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尤其把姿势摆到了最佳角度。我再次意识到:她是爱我的。她所做的一切在我眼 里都是天真无邪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爱。有了这种感受,我刚才的想法是 无法向她启齿的,于是,我突然觉得我十分可耻,觉得自己与太监毫无二致:明 明自己没指望了,于是想着天下的人都跟自己样。 怀着这样的歉疚与罪恶感,我抱着白银温存了一阵子,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我除了流一身汗,什么也没干成。我十分恨自己,便抓起自己的股间之物使 劲揪起来,并发誓要把它剁掉。白银吓坏了,赶紧抱住我,呜呜咽咽地说,即使 什么也不干,也没关系的,我们就这样抱在一起,不是也很好吗。我说你这完全 是在胡说,没有哪个女人会愿意跟一个没有性能力的男人光身子睡在一起。她哭 得更厉害了,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谁说的谁说的我就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沉默 不语。 恢复平静以后,我开始问她:男人从你那儿进去时你感觉怎么样。她支支梧 梧地说:也就那样。有点躲躲闪闪。她是多么善良啊!这时我真想让她大骂我甚 至揍我或者干脆拿一把刀捅了我——她是一个性子很烈的女人,只要肯,她是能 干出来的。但她为什么对我如此迁就?我问吕文魁怎么样,不料她先是一愣,接 着狠狠给了我一个嘴巴。打完之后,她哭起来了,我默默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她擦了眼泪,语气严肃地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这样,但我与吕 文魁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雄性而不是一个男人。男人固然是雄性的, 但仅仅成为雄性还不能算得上真正的男人。咱们就不要谈论他了,好吗。我长长 吁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点平衡,于是突然有了一种想说话的欲望,我问她为 什么跟我一见如故,为什么总是不拒绝我。她说她非常喜欢富有浪漫气质的忧郁 的男人,我身上正有她所喜欢的东西。至于为什么不拒绝我,她说她觉得从我们 认识到现在,我没有能够让她拒绝的。我问,那是为什么呢。她说她也说不出具 体原因,可能是我跟许多人不太一样吧,总之是我没让她感到讨厌。夜渐渐深了。 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可怕的时刻。我提议我们出去走走,不料她竟然十分激动, 两眼放出光芒来。她一下子抱住我,十分豪迈地亲了我好几下,蹦蹦跳跳地说: 我就喜欢有浪漫气质的男人。我问我们到哪儿去,她说到黑山湖。我说那也太远 了。她说那我们就到小树林里去吧。 戈壁的夜蓝得就象海,小树林就是海底的珊瑚了。此情此景,如果不是我心 中有无限的烦恼,可以说我是很幸福的。偶尔闪过的汽车灯光照着我和她偎在一 起的样子,那样子肯定与石头缝里悄悄做爱的壁虎无异,银灰色的那一种。拣了 一块平滑的大石板坐定后,她坐到我的怀里来,她的脸是仰着的,眼睛十分散漫 地微闭着。有一种雪花一样的轻盈的东西不断落到她的脸上,总需我用手轻轻地 为她拂去。这雪花一样的东西是沙枣花瓣。在最为干旱的酷暑季节,沙枣花就在 戈壁深处怒放,呈浅红色,香味细腻而浓烈。这种香味不是通过鼻子而是通过皮 肤浸透你的全身。一个孤独的情种闻到她,是很容易产生爱情的。我在不断用手 为她拂去落在脸上的花瓣,而花瓣却落得越来越密,白银的呢喃细语从花瓣下传 来:不要把她拂去了吧,就让她把我埋了吧。我的心中于是产生了爱情,我把手 伸进浓密的花瓣中抚摸着她,就象摸着一口布满花纹的玲珑的容器,陶瓷的。我 很想敲响她,只是苦于没有那样坚硬的大槌。有一只手从花瓣里伸出来,伸到我 的双股间,我感受了她从滚烫到冰凉、颤抖到平静的全过程。那只手犹豫片刻, 最后终于从那儿抽出来,无力地耷拉下来。花瓣雨继续下落,在令人窒息的香味 中,我不知羞耻地大哭起来,她并没有马上来安慰我,而是等我哭完了,才过来 为我擦着脸上的脏物,整理着我的头发,说:哭出来也好。她把我的头枕在她的 腿上,一遍遍抚摸着我的全身,对我说着:你要有信心,我对你是有信心的,这 种病对于男人来说是极常见的,只是你不要一着急见了人就讲出去。她还说,如 果我觉得在这儿治疗不太方便,那我们就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没有人认识咱们, 在哪儿治好我的病我们就在哪儿重新开始美好的生活。她说:我要为你生一个孩 子,如果你愿意,两个也行,我要教会他们喊你" 爸爸" ,我一定要为你生孩子, 我是一个好女人,能生出很好的孩子来的,你能相信吗……一阵令人窒息的花香 传来,这是一种很具煽情魔力的花香,我的全身被感动,双股间一阵发烧,那玩 意儿唰地一下直竖起来,她挨了烫似的颤抖了一下,将手移开,又抓住那玩意儿, 激动得连声音都出不来了,我就势将她压翻在地,开始宽衣解带,打算从此过上 好日子,但就在一刹那间,我开始出奇地冷静,马上成了局外人,看着一个男人 压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个男人先解开了女人的衣裤,接着又解开他自己的把自己 剥的赤条条的,女人闭着眼睛,全身起伏不已,那个男人于是开始抚摸她,抚摸 了一会儿,他想:应该性交了,我的阳物应该搏起了,但竟然没有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