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浊酒余欢(43) 这酒还真喝出了真情,人们无不感叹美丽女人的美丽前程,感叹菲儿虽在深 谷有人识,酒香不怕巷子深,并公道的认为凡美丽的女人在这闭塞的小镇都是一 种浪费一种糟蹋,基本上没什么好下场。坐在党远身边的邬镇长更是感时伤怀, 心酸不已。他头倚在党远肩上,一颗豆大的泪珠在麻脸上磕磕绊绊往下掉,兄弟 啊,他颤着音轻声说,我这辈子还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这次我把她弄回来是 想把她留在身边做秘书的,可她这样七告八告搞得上级……唉!党远拍拍他的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涯何处无秘书? 党远继续想着和天涯芳草有关词语的时候,邬镇长的那滴泪珠终于在麻子中 间曲折迂回,流到了腮边摇摇欲坠,他伸开手掌用力抹了一把,兄弟啊。我今天 忍痛割爱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只是这娘们被我破了处了,回头你到上 海给她按个人造的,咱不能耽误人家呀。听说这东西还有进口的? 说到处女膜邬镇长的精神有了明显的起色,并重重的打出了几个酒嗝。党远 忙俯到他耳边问,破菲儿的处,一定很舒服吧?邬镇长咽了几下口水又咂起了嘴, 那还用说?我那天差点就脑溢血了。党远又问,那菲儿呢?邬镇长抬起醉眼环顾 了一下四周,推心置腹的说,我给她下药啦,昏过去啦,不然我哪搞得成?此言 既出,党远便微笑着将邬镇长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移开了。 在“翡翠酒家”,党远再一次证实了自己非凡的酒力,体会到了世人皆醉我 独醒的快感。本以为这趟行程难免龙游浅池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人 民的币砸出的新天地竟是如此让人赏心悦目,他还在第一副镇长跌跌撞撞地前往 厕所的途中,顺便将一个酒瓶踢了过去,然后闭上眼睛享受了一记肉体和地板之 间发出的闷响。 “翡翠酒家”的老板娘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有那么多领导出席的宴席竟然能 结到现钱,而且这个唯一没有喝醉的人还把镇政府前几次欠的钱也付掉了,她把 钱在验钞机上连点了三遍之后,由衷的觉得这世道变了。 从拘留所出来的路上,党远接通了谢京的电话后将手机递给了菲儿,菲儿默 默的接过来在谢京急切的呼唤声中按下了关机键。回家后,陪着哭天抹泪的母亲 和团团乱转的父亲坐了会,她便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了。院子外面聚集了 一大堆以男人为主的人群,正通过各种缝隙往里张望,几个半大小子甚至爬上围 墙,裤裆在砖头上磨蹭着朝里面吹起了口哨。 这个小镇在很长时间里只剩下了镇政府大楼一个奇观,就像身体只有骨架而 没有血肉一样,连青石板路也显得到毫无生气。男人们呆头呆脑,常常在街角巷 尾迷失方向,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几个姑娘也被饥不择食的老少爷们看得脸红脖子 粗,激动得走投无路。在失去菲儿的日子里,小镇奄奄一息,而每一个关于菲儿 的传说,又让小镇不住的连咳带喘,在这里,菲儿是全体男人色眼的尽头,失去 了尽头,男人自然就成了色盲。夜幕降临的时候,小镇的婆姨们纷纷将自家重见 光明的大小爷们从菲儿家的围墙外领回家去,她们心里诅咒着那个没被领导操死 的娘们,同时她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娘们即将还给她们一段长长的宁静。 第二天的傍晚,菲儿和党远登上了北上的列车。菲儿执意拒绝谢京让他们坐 飞机尽快返回的建议,她让党远包下了一个软卧房间。换牌登记的时候,女列车 员朝这一对持四张票的男女翻了翻白眼,党远窘迫的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腮帮 子,走时匆忙,他忘了带上杨子送他的德国剃须刀,以至混迹在胡子当中的白毛 泄露了他走向衰败的年龄。锁上房门,菲儿一头扑倒在床铺上,脸捂在被子里面 失声痛哭,这一刻她似乎期待已久,因而这一哭直接哭出了八十里地都无停歇的 趋势。这期间,党远连续接到杨子的短信,内容都是有关美女闺房和他何时回来 的问题,犹豫了片刻,党远还是按下了关机键。 列车缓缓的驶入一个小站的时候,菲儿也终于缓缓的停止了哭泣,不断抽搐 的肩膀也在党远轻轻的抚摸中平静下来。她扭过身去将哭得面目全非的脸朝向角 落,掏出餐巾纸进行简单的修补,然后坐起来双手抱膝,用一双哭成粉红色的眼 睛看着党远,党远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摸了下巴,为自己的不修边幅而心生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