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电网恢恢,疏而不漏(2) 马永义用词还很时髦,看来对中东局势异常关注。 老爷子也觉得这种逮人方式有点儿不妥,不是说不算精神病吗?根据法律规 定,只有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精神病患者才能动用暴力制伏。但是,老爷子的情 绪也很克制。 在7 号室商谈的时候,马主任就说了,并不是真的放弃了病人,才要对病人 使用暴力。这不过是起到精神威慑作用,别过虑了。这是治疗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老爷子心里一直对王局长的态度纳闷,正好借当时的机会问了一句:“刚才 我看见审计局的王局长叫您‘马叔’,是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老爷子看来有点儿聪明过头了,这让马永义不太高兴。什么门道都给你看透 了,还要我这个主任干吗?啊? 当然,马永义回答的时候笑得很坦荡:“哈哈哈,要是家长都像您老人家这 么英明,我可要下岗喽。这个‘马叔’的称呼也都是做给孩子们看的,要的就是 制造一个权威的氛围。治疗的氛围、环境的布置,那都是有学问的呢!” 老爷子对此有先天的排斥,“文化大革命”的时候老爷子家里是富农,吃过 个人崇拜的亏,不管是真是假总有点儿忌讳。当然,这不正是氛围造就态度的一 个铁证吗?王局长的身影又在老爷子脑海里晃了晃。潜移默化的,老爷子自己都 被这种氛围给打动了,拍了板。 “抓吧!” 7 号室的大门紧闭,窗帘像裹尸布一样贴在墙上。病室里只有极其简单的办 公设备、仪器和一张病床,环境十分压抑。 老爷子让阿木管那个长得像太监的医生叫“马叔”,四周还围了一圈“接待”。 这让阿木想起了电影《教父》。前来请求马龙白兰度帮忙的犹太商人只要叫一声 “Father”,教父就会按着他的手帮他的义子去收账。 这时候阿木很希望老爷子能和他有同样的联想,当然这是不可能的。阿木帮 老爷子买过一台DVD ,放的第一张碟就是《教父》。老爷子当场就来脾气,说自 己不看资本主义的电影,不当卖国贼。 多好的一部电影,能学到多少黑手党的组织生活,可惜了,倒是都被这种狗 头医生学会了。 管一个长得像太监的精神病医生叫叔,让阿木觉得很搞笑,刚吐出一个“马” 字,憋不住了,笑神经失禁了,口水喷了马永义一脸。 马永义也不是吃素的,听到后不动声色地眯起眼睛,只是嘴角微微牵动了一 下。仅仅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慈祥的笑容,波澜不惊。阿木后来十分后悔自己 当时太自作聪明。 他没想到马永义转过头就让班长给他记录了一条:治疗中不合作,话语严重 消极(+10 )。这叫加圈,里面的加减乘除,到时候都会算到老爷子的存折上。 马主任就怕你乖,你一乖了,他的钱就难赚了。 老爷子记得马主任叮嘱过,一定要让阿木融入治疗生活中,叫他“马叔”是 关键的第一步,是重中之重。 老爷子当时还不太懂规矩,寻思了半晌就嘀咕起来:“这样不太合适吧。我 儿子从小脾气就犟,恐怕得慢慢来……” “老先生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这些治疗环节是我多年苦心经营的 结晶,每一条都是有严格的科学依据的。”马主任很不耐烦地挥挥手,语重心长 地说,“您要是不相信我,不严格按照我的要求办,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