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次日闹钟铃声响起,恐怕这种声音是全世界最难听最痛苦的铃声了,但却不得 不接受着。走进办公室,谢姐安排的所谓很忙的工作就是给那几个老总和经理泡茶 送水,还特意让一个叫小许的人教她,什么该做什么又怎样,静思感觉背后整个大 办公厅的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自己的身上,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爬满全身的不爽, 她一下子想到了古装电视剧里的那些达官贵族的样子,高高在上的坐在厅堂,站在 旁边一个丫鬟端着茶水送到他们手中后,转身急忙拿过来一个痰盂捧在前面,然后 那个皇帝老爷一样的人物将第一口茶水,扬起头在随着喉结颤动‘咕咕’的响几声 后,低头将那漱口水吐在丫鬟手心的痰盂里,最后才满意的拿起杯子,用杯盖在杯 口上刮两下慢慢品尝着精心泡好的早茶。而此刻静思觉得自己就像那个丫鬟,没有 尊严,低头悻悻的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接受这一切。 静思觉得自己要抓狂了,她不想这样,吃过午饭,一个人静静的站在楼梯间听 歌,全然不顾从身边经过的那些同事的目光,中间爸爸打电话询问工作状况,静思 给他说了这些状况,但是还是叫她做下去,可是静思再也不想了,不想。 下午一直打电话,通知那些投简历的面试,完了之后一直就在那里坐着等下班, 办公室里有两个老总自顾的聊天,静思只是那样坐在那里不知做什么,两眼东看西 顾一下,偶尔听听他们谈话,提到吃的时候就有人说:唉,哪家我都吃烦了,哪家 的海味很正;看到报纸上家电的优惠,另一个人就会搭腔:这个冰箱才四千呢,唉 ~~挺划算,我就喜欢这样的,去买一个,不错。说到女人就会开玩笑:你家里娶一 个,再去外面包一个,里外都能够享受。静思觉得这些上级都是拿着高工资不干事 儿的人,他们只需要每天来到这里坐着拉拉家常,说点下流的玩笑,月底依然会有 不菲的资金进账,不必为衣食住行发愁,也不需要去想到生活的艰辛。 静思中途送文件去保安室,上楼时忽然接到郑慧生的电话,她有些惊讶也有点 窃喜,郑慧生说他现在在离她上班不远的地方等她,问她几时下班,静思很奇怪, 他怎么会来到南头,不是去公司的吗?彼此约定好地点,那时离静思下班还有将近 一个钟,6 点一到,她便急匆匆跑下楼,一直到慧生等她的站台,他依然穿着条纹 衫和牛仔裤,很远静思就能看到,她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他说:‘你干嘛跑啊? 走过来就好啦,真傻!’ 静思不知道怎么说好,只能跟他客气:‘因为你都等了一个钟啦,只是怕你等 太久了,我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笑着说道:‘你没有必要对我客气嘛!反正都不急的’ 接着他们一起坐上了公车回去,静思问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得怎样,然后问他接 下来的打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只能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来缓和僵硬的气氛, 下车后,郑慧生给静思一百块,是她让他帮她还书退回来的押金,分开的时候静思 不经意的回头看他,她想,现在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可以和他有牵连,或许他会忘记 她,把她当作大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或许删掉通讯录里她的名字,把她当作不曾 见过的陌生人。毕竟他们只是认识了不过十几天而已,难道还会留下什么吗? 那天晚上,静思决定不再去上班了,她想起白天的那些场景就觉得无比的难受, 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像废人一样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想到父母又觉得那么抱 歉,让她心里好难过,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妈妈了,她好想好想她,却又不敢见 到她,爸妈经常打电话也开始让她害怕起来,静思忽然很想消失,逃离这一切。 一直一直想一个人孤单的去流浪,拿着简单的行李,边打工边旅行,去到想去 的地方,没有束缚,没有捆绑,自由的去翱翔。可是她不能,她太顺从父母,做了 二十几年的乖乖女,也太重视朋友,不曾离弃。对于流浪,是不能有任何感情的牵 绊的,否则是寸步难行,那些理想也变成了实现不了的空谈。在这点上她很明确自 己的弱点,太过感性了,所以她才会如此挣扎。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