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苏老师的家住在云南路,她每次从挹江门练功回来都乘坐16路公共汽车到大方 巷车站下车。七月初的一天。晚上九点钟,苏老师练功回来在大方巷下汽车的时候, 忽然发现自己的爱人刘年华站在马路边上。她灵机一动地立刻躲藏起来; 她想要侦察一下自己的爱人,看看他到底是出来干什么的。 过了一会,刘年华拦下一辆红颜色的夏利出租车,坐进去朝着下关方开走了。 苏老师也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坐进去火急火燎地去追赶爱人。 刘年华乘坐的出租车接连通过了山西路和三牌楼两个十字路口,一直开到福建 路口才停下来。他打开车门走下来,站在路边上点燃了一根香烟,然后就一脸悠闲 地抽香烟朝福建路里面走去。 苏老师连忙下车后,跟在了爱人后面。 过了一会,刘年华已经来到通向三牌楼的铁路中街。苏老师也连忙拐进铁路中 街。 很快,刘年华走进了铁路中街的一家名子叫做“小玫瑰”的洗头房里。 等到苏老师来到“小玫瑰”洗头房跟前,刘年华已经没有了影子。经过仔细观 察,苏老师发现洗头房里面有一扇很隐蔽的小门。她鼓足勇气走进洗头房里,将小 门打开来,发现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住着许多人家。她顿时愣住了。 深夜十二点半钟,嘴巴里打着饱嗝浑身酒气的刘年华回到了家里。电灯打开后, 一眼看见爱人坐在沙发上,他顿时吃了一惊。 “咦,你干嘛坐在沙发上,电灯也不开?” “刘年华,你老实交待,刚才到哪里去了?!”苏老师猛的一下跳起来,胳臂 笔直地指着丈夫。 “没有到哪里去呀?晚饭后系主任找我来着。”刘年华假装镇定地回答说。 片刻,他看见苏老师气得说不出话来,立刻又假装关心地说道:“你怎么到现 在还不睡觉?” “睡觉,睡你妈的头!”苏老师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猛的一下扔到地上,接着 就是一声吼:“家里都成了这种样子,我还能睡得着吗?!” “家里成了什么样子?” “你还有脸问我?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 “我又做什么了,”刘年华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样子。“不就是跟领导出去 了一会吗?” “你刚才真的跟系主任在一块了?” “是呀。这还能有假?” “刘年华,你真会演戏!你们的系主任突然变成了三陪女,聚会专门挑选福建 路那里的‘小玫瑰’洗头房。……” “什么,你刚才盯我的梢了?!”刘年华顿时撕下了伪装,变得穷凶极恶起来。 “你还怕人盯梢?你把三陪女带到家里来潇洒,不就没有人盯梢了嘛!”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刘年华大声咆哮道:“我现在就出去喊人来!” “你去呀?!”苏老师猛冲上去,拼命地把刘年华往大门口推,“你不去就不 是人!……” 刘年华被苏老师推得踉踉跄跄。他突然打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很重,苏 老师顿时就捂着脸颊不动了;殷红的鲜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她泪流满面的哭着跑 到电话机跟前去了。 苏老师刚拿起电话听筒,刘年华就冲上来把它夺走了。 “一有事情你就往我家里打电话告状,你还真不得了了!……” 苏老师一声不吭地走到大门口,背起自己的小挎包,准备离家出走。刘年华突 然从后面抓住了她。 “半夜三更,你往哪里去?!” “兴你出去,就不兴我出去?!” 苏老师拼命扭动着身体,欲从爱人手中挣脱出来。刘年华把妻子从大门口拖回 来,再猛地一下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我跟你拼了!” 苏老师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一头朝着爱人身上撞去。刘年华一个闪身躲避开 来。只听咕咚一声响,苏老师的脑瓜重重地撞在地板,顿时不省人事。 刘年华把客厅里的电灯一关,走进卧室里去了。 第二天晚上,苏老师约了田玉梅在老地方见面。姊妹俩见面后苏老师哭得特别 厉害,她双手掩面身体颤抖着一直哭个不停。末了,把手掌从脸上拿开后,她那一 双红肿得像是桃子一样的眼睛盯在地上,声音沙哑但却是斩钉截铁地说: “玉梅姐,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这就是去青城山!” “去青城山?”田玉梅忽然一愣,“你到哪里去干什么?!” “去学功。” “学功只是暂时的,你以后不是还得回来吗?” “那到不一定,我可以留在青城山当老师嘛。我们在辅导站上课的时候,杜老 师和市总站里的王指导员他们不是都说过:中功的事业蓬蓬薄薄如日中天,特别需 要大批的有识之士加入到其中。……” “那你的工作不要了?” “在学校里当音乐老师和在辅导站当气功老师,不都是当老师吗?” “这么大的事情,你有没有跟家里人商量?” “跟我父母、公婆他们?”苏老师顿时又激动起来,眼睛里冒着火光的凝视着 正前方,脸庞上充满了悲愤。“要是跟他们商量管用的话,刘年华也不会像现在这 样肆无忌惮了!” 苏老师话毕,立刻又伤心地哭起来。田玉梅眼睛一红,连忙搂住了她。 “小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青城山?” “最迟下个星期。学校马上就要放假,我已经没有课上了;再有一两天,学校 里的事情我就可以全部处理完毕。” “你不能等到学校放假再去青城山? “我等不及了。” “那你要向学校请假了?” “请什么假呀?我辞职!”话毕,她立刻抬头仰望着挹江门城墙上方,仿佛胸 中的一颗心早已经飞到了青城山。 “小苏,姐姐只对你说一句话,千万千万不能辞职!你能答应我吗?”田玉梅 表情严肃地望着苏老师。这同时,她把苏老师的那只攥在自己手心里的手掌握得更 紧了。 “我答应你,”苏老师十分勉强地说了一句。 ……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