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事了 在离开丽江的这天早上,林然做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她扔掉了她与佟昊 联络的手机卡,并将手机转送给林晓店里的一个女孩,她要为她与佟昊的事做一 个彻彻底底的了断。第二件事是,她给昆明打了个电话,让参加会议的另一个学 院的熟人在网上传给了她所有会议的资料,她得将这个谎言编得圆满无缺。 佟昊也做了一件事,他又打扫了一遍酒吧,尽管酒吧的每个地方光亮的几乎 可以照出人影。他像个患了强迫症的病人,跪在地上不停地擦洗地板。林然站在 酒吧的角落里,看着他,眼睛里布满痛苦。 “别擦了。” “不。” “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泪水顺着林然的脸颊流下来。 “不会。我们彼此的生活里再不会有对方的位置。”佟昊决然地说道。 “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不能,那样对我来说,太残忍了。你不能要求一个爱你的男人时时刻刻都 得隐藏感情。”佟昊抬起头,凄楚地看了一眼林然。 “在此之后,我们是陌生人。”林然对这个答案感到可怕,她用手背擦去眼 角再度滴落的泪水,“好,不错的结局。” “是,不错的结局,至少现在我们还都能全身而退。” 世间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在你为做过的一件自觉天衣无缝的错事 而庆幸时,孰不知,在某个意料不到的时刻,它就会带给你一个沉重且措手不及 的报复。 佟昊离开的这些天,唯一几乎每天都与欣雅在一起,两人迷上了一种叫瑜伽 的运动。蒋志勇对此事的机缘巧合深感怀疑,在一番刻意地探查后,他获知了真 相,当然,仅仅是获知了而已。除了祈求上苍让两人迷途知返外加祈祷一切风平 浪静外,他什么也不能做。 不幸的是,事情并不总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过午时分,佟昊与林然上了飞机。在两个多小时的行程之中,两人的手始终 紧握着,且旁若无人的互相凝视对方。一分一秒在轰轰的飞行中流走了。 飞机终于落地了,佟昊拖着行李跟随着人群走出机场,林然在他的后边,相 隔着一段距离。从飞机降落的那一刻,他们都在控制自己不去看对方,否则便再 没有力气放开彼此了。 几分钟后,终于走出了机场大厅,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再见了,祝你幸福。”佟昊没能忍住自己,他回过头,微笑着望着林然, 而后,他扭身走向远处。 林然突然冲出人群,奔向佟昊,一刻也没有犹豫,从背后搂住了他。 佟昊也重新扭转了身,他紧紧地搂住了林然,用朦胧的双眼在林然的脸上搜 寻着她的嘴唇。 在他们如痴如醉地进行着最后的吻别时,一阵单调而惊心的鼓掌声自天而降。 林然一惊,同时推开了佟昊,回过头去。骆宇站在她的身后,他的身边,唯一如 同一片晚秋的树叶,努力支撑着筛糠般地身躯,绝望地望着这可耻的一幕。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佟昊的脸上,唯一带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看了看佟昊,又看了看自己扬起的右手,猛得扭转身,向远处跑去。 佟昊追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他返回骆宇的面前,平静却又有点伤感地说 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随后,佟昊奔向唯一消失的方向,在与蒋志勇擦身而过的一刻,他收获了怨 毒而鄙弃的眼神。它告诉他,他们再不是朋友了。 同样的早上,骆宇又收到了一封快递,依旧是几张照片和一张含有讽刺的信, 与上次不同的是,照片的背景换成了林然与他曾经的房子。 佟昊心底发凉,难以抵制的气愤溢满胸膛,在摧毁了桌上一切可以摧毁的东 西之后,他窝在办公椅里,冥思苦想。他想他与她的爱情,想他与她生活中的每 个点滴。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除了性,他们没有任何交集。他爱她,所以一厢 情愿地忽视了所有的反常。 他再一次认真地看了看照片上的林然,她眼中的柔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才 是发自内心地爱的流露,林然爱那个男人。 在墙上的钟响了几下后,骆宇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清晰地念头,他要探 查事情的真相,所有的真相。尽管那会使他更加痛苦,但他宁愿痛苦也不要像个 傻瓜一样,被戴上一顶碧绿的帽子还洋洋得意。骆宇拉开抽屉,四处翻找着一个 人的名片,那是在一个酒吧里碰到的一个神秘人,在蹭了他一杯酒后,他诡异地 递给他一张名片,并告诉他,他可以帮他解决一切正常渠道解决不了的事情。骆 宇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嘲笑,他将名片抛回给那个神秘人并告诉他,他不需要。骆 宇想起了那个神秘人离开时说过的一句话,“留下吧,这世上的事谁又知道呢?” 对,谁知道呢,谁又会知道他现在迫切地需要他的‘帮助’。 伴随着钟声的再次响起,桌上的电话像空袭警报般急促鸣叫起来,骆宇拿起 电话,大叫,“别来烦我。”说完,便重重地扔掉了电话。 然而,电话并未理会骆宇的焦头烂额,它不合时宜地再次想起,骆宇抓起电 话,准备再次开骂时,对面传来欣雅哭泣的声音。放下电话,骆宇顿时清醒了许 多,他飞快地收拾好行李,并打电话订了一张返家最早的机票。 “骆,骆宇,我,我想我可以解释。”林然像天下所有被捉的淫妇一样,慌 乱而语无伦次。 “不,不需要了,事实胜于雄辩,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骆宇厌弃地将 眼光从林然的脸上挪开,内心的狂怒将他额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林然心颤不已,她害怕所有的愤怒会随着骆宇额头爆裂的血管一同迸发出来。 血淋淋的场面。 “我们回去吧,现在说这些事不是时候。”蒋志勇接过了两人的行李,放进 后背箱,并打开了车门。 “是,不是时候。”骆宇钻进汽车,头枕着椅背,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林然这才注意到蒋志勇腰间系着的白色布带,那是北方人惯用的丧事之物。 立刻,她明白了什么,一股钻心的痛楚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