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每月给芬芳一千元钱,够她和女儿苏方用了,因为苏方已经上学,为了照顾 女儿,芬芳就把鱼市场的买卖交给了我的好兄弟蓝本,其实是转让给他了,只是我 们没要他一分钱。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听说我有了几个钱,乡下的亲戚 来了,说要盖房子差几个钱。我说差多少,他说差2 万,我的妈呀,这不是让我替 他盖房子吗?好像我是千万富翁了,其实我的活钱连20万都不到。我给了他5000元 钱,说是借,其实还的希望十分渺茫。 想想叔伯的孩子们在农村吃苦耐劳混不到好日子,也是挺可怜的,我昨天晚上 干了一夜麻将就输了3000元,算上给出的5000元,就算输了8000元吧。 同学来了,是我中学时崇拜的文艺委员,叫朱蕴涵。她说单位效益不好,能不 能在我的公司做点什么。 我请她喝茶,“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先不谈工作的事儿,你的白马王子还好 吗?” 我记得当时我们5 班有不少同学对她好,可她最终嫁给了6 班的班长,那个小 白脸儿。 “你真的不知道?”她疑惑地看着我,我摇摇头。 她叹了口气,“得病死了,3 年了。” “真是对不起,我确实不知。”我仔细看着她,这才发现她已经苍老了许多, 苍白的脸色,面容显得憔悴,那双曾经亮晶晶的眼睛变得有些浑浊,目光游移不定。 她从兜里掏出眼镜擦了擦,“我怕你认不出就没有戴镜子,近视了。” 戴上眼镜,蕴涵突然显得文质彬彬了,还增添了几分秀气。 “你在工厂都做过什么?”我记得她是在一家不小的企业工作。 “我一直搞宣传,在工会。”我知道她是吃“政工”饭的,没有什么其他的一 技之长,是很难找到适合的事去做。老同学的情分和她目前的处境,使我顿生恻隐 之心,很想帮助她。可我的公司徒有虚名,只是一个空架子,几个弟兄帮我跑外, 还有一个弟兄曾经学过几天财务管理,就成了我的出纳和会计,以应付工商税务的 检查,并按月报表。如果留蕴涵在公司,只能干出纳了,我又不能设宣传干事或者 工会主席。 我把我的意思说了,蕴涵兴奋得脸都变色了,小巧的鼻子和小巧的嘴都笑开了, 一瞬间我好像又看到过去的朱蕴涵了。 “老五,你过来一下。”外屋的老五是我的会计兼出纳,他应声进来。 “从今天起,你带着你蕴涵姐跑跑银行,熟悉一下出纳业务,以后出纳就由她 做。再去买一个办公桌,放在我的办公室。你蕴涵姐把收发和文秘都兼起来。”我 交代完就去跑一桩买卖。 还要向妻子芬芳汇报雇用蕴涵的事,过去我曾经想用一个公关秘书,芬芳不同 意,说年轻女孩子能办成什么,缺人她就来干,我没有同意。蕴涵是我的熟人,她 大概不会有什么意见。况且,蕴涵又不是年轻女人。 我知道芬芳的内心世界,她是怕我拈花惹草。 其实,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是防范得了的吗? 自从公司里有了女人,两间办公室里仿佛有了生气,办公桌和窗户以至于整个 室内干干净净,弟兄们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真的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闲暇时老同学蕴涵就应我的要求,给我讲她的过去。她结婚比我早几年,孩子 上小学高年级了;母子俩住在孩子姥姥家,如果不是孩子姥爷有收入,全家的生活 费就成了问题。我说公司是民营性质,说不上哪天干不下去就关门了。蕴涵说走一 步看一步吧,都逼近四十岁的人了,老了,上哪里捧“铁饭碗”。 蕴涵属羊,比我小两岁,不过三十六七岁,怎么能说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我注意到蕴涵的气色比两个月前好多了,衣着打扮讲究了,大概将两个月的1200元 工资花掉了一半。那身米色的裙子至少要四五百元,刚刚烫的头就得几十元钱。大 概脸上涂脂抹粉了,显得十分年轻,不知道的会以为她是三十岁以内的女人。 这时,会计送来一份账单,交给蕴涵,蕴涵说要我签字,就递到我的手上,我 一边接电话,一边签字,递给蕴涵账单时,她碰到了我的手,怕蛇咬似的缩了回去。 “怎么了?”我放下电话,将账单放到她的手里。“你的手有电,把我———” 我这个人确实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和别人在一起,时不时就有人说我“放电了”, “电”他们的手了。 可这会儿,我发现蕴涵有些腼腆的样子,脸庞绯红,转身走了。我的心突然间 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