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废话少说,咱们一口一杯,痛痛快快地喝。”那个要赌博的家伙倒了满满的 一杯,仰面倒进肚里,看情形我是喝不过他的,看样子只能舍命陪这几个家伙了。 我嘴贴杯口,先是细水长流,而后一仰头干净利落地倒进肚里。 “好!够义气。”那个大汉又倒了一杯,不再说话,只是朝着嘴巴倒酒;好像 他喝的是糖水。我不能怠慢,杯杯紧随,记不得喝了多少。还是蓝本提醒我,我恍 惚之中听到是喝了5 杯,大概有一公斤吧。我只觉得眼前那个大汉模模糊糊,好像 他突然间歪向了一边。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睁开眼睛就觉得头疼欲裂,我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身下软软的,脑后也是 软绵绵的。我看到了饭桌,是在酒店的单间里。我扭头一看,我枕着的是老同学蕴 涵的大腿。 蓝本给我端来一杯热奶,“大哥,你睡了十几个小时,就我和蕴涵姐守着你, 她抱着你都有五六个小时了。” 我羞愧难当,坐起来,仍然头晕脑胀,酒精的作用还没有消退。已经是中午12 点了。“昨晚那几个客人怎么样?” “那个和你喝酒的大汉是被抬走的。他们说咱们很够意思,有客人还要上这里。” 蓝本出去了。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蕴涵。蕴涵正呲牙咧嘴,腿僵硬地伸着。我 赶紧替她揉搓,是我把她的腿压麻了。 蕴涵被我揉得痒了,一下子就歪在我的怀抱中,我趁势将她的头捧在眼前。蕴 涵甜蜜蜜的眼神把我看得心神不安。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好啊!躲在单间里干见不得人的事儿,”芬芳突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蕴涵 惊叫一声,将腿从我的手上挪开。我是有嘴都解释不清楚。 蓝本跟在后面,说:“服务台告诉大嫂说你在吉林厅,我没来得及解释大嫂就 闯进来了。” “怎么,还要替你大哥隐瞒。我说怎么就总是不回家,原来这里有人了。怪不 得人家都说,同学会同学,见面搞———”“放肆!你给我闭嘴。”我打断了芬芳 的话,芬芳哭喊着,“我不许你再回家,这个家再没有你———呜呜———” 芬芳走了,不听我的解释。 解释什么呢?其实我和蕴涵不是早就———背叛了妻子,是迟早要受到报应的, 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的脑海里突然间冒出了一长串俗 语格言警句。蕴涵捂着脸俯在沙发靠背上,正在伤心地哭泣。是为我还是为芬芳或 者为她自己?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此时此刻,我只想到户外走走。 正是清明时节,屋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杨树的绿芽张开了翅膀,仿佛在 振翅高呼:“下雨啦下雨啦我要长大———” 雾气般的烟油从夏利车的屁股后面冒出来,混合着地气和远处飘落的灰尘,十 分呛人。雨如果再大一些,天空和地面会更干净。 可是,我在许多人的眼里是怎么也不会干净了。我和不少人一样,靠不正当手 段,投机取巧甚至投机倒把,发了小财或者大财,赚了昧心钱;然后,就开始资本 的增值过程,并不失时机地挥霍;积累财富的同时也在积累罪恶。 可是,我与蕴涵的关系似乎并不龌龊,我们仅仅偷吃一次禁果,我理智地处理 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但我毕竟占有过,她毕竟曾是我的女人。她整个夜晚就守在我的身边,这是只 有妻女母亲或者情人才乐意做的。在蕴涵的心中是不是还把我当作她的男人或者情 人?我不希望她这样,我不想承担责任和义务。 我是自私自利的,我不能再用蕴涵,我决定让她尽快离开酒店,以消除她在酒 店里的影响。 当我返回酒店的时候,恰好和正要出门的蕴涵碰头。她说为了我,不打算在酒 店干了,这正中我的下怀。 “你先回来一下,我们谈谈你再走不迟。” 我们坐在吧台旁边的简易办公室里,会计正在整理账目,告诉我蕴涵已经交账 了。我让会计将现金支票给我,我写了一万元的数字,盖好章,交给蕴涵。蕴涵不 接,我说算我借给你做小生意的,以后还我就是了。 蕴涵接过去了,泪流满面,默默地走了,我没有送她。 看着她那柔弱矮小的背影消失在飘洒着细雨的门外,我的心有些酸楚,毕竟是 同学,毕竟与我有过亲密的接触,毕竟是个孤零零的女人。 从此,我成了孤家寡人,因为芬芳始终没有相信我和蓝本的话,不仅从感情上 拒绝了我,还不许我登门回家。 女儿苏方虽然只有11岁,却很懂事,时常给我来电话,说她妈妈是一时生气, 会有一天让爸爸回去的。 -------- 深圳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