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酒 邱琳快快套上家常穿的运动服。 她觉得疲累不堪,直接栽倒在床上。 瘫倒在床上的瞬间只恨不得从此不再起身,真不想再面对这个荒唐的世界,更 不想再面对男人。 是的,男人…… 她用鄙夷的语气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然后自嘲的笑笑,自己也太夸张了。 可是,真的很累啊。 和男人的欲望斗争,和自己的欲望斗争,胜利太难。 邱琳翻身,摸着熟悉的床铺——这是一张纯洁的床,比她自己更纯洁。邱琳只 想就此昏昏睡去,以最快速度不省人事,那将是她的福气。 可她从来都不是那种有幸沾枕就着的人。她一闭眼,满眼就是那道血淋淋的伤 痕。 她翻身,将头深深埋入被子,无奈得呻吟一声,里面的后悔、自责、羞耻…… 就都只留在被子围成的小小树洞里吧。她觉得很丢脸,为了那一刀。 哪里是冷静淡定的职业妇女?分明与被恶汉调戏后抄起喂猪勺子一通狂劈的农 村大婶一个级别。这不是她邱琳的风格。莫说大家还有法律义务,就算是路人甲乙 丙丁,也不能贸然下刀子——她又不是武侠小说里的神经女侠。 邱琳再次翻身,这次却直接起身。她考虑片刻,觉得自己很难带着这种自责的 心情入睡,不如采取点弥补措施。失眠是她的人生大敌——比她小小的自尊更有战 略意义。 邱琳从床头柜里翻腾了一阵子,找到了用剩的半瓶云南白药——给他敷伤口是 足够了。貌似保质期已经过了,不过毕竟这只是一种自我救赎的姿态,过期变质不 在她良心的负责范围。 她拉开门,先四处看看苏啸宇在何处。 该位男士居然仍然半- 裸,并没利用这宝贵的中场休息去做些遮羞工作。他站 在餐厅的酒柜前,正往外取一瓶酒。他听到了邱琳的声音,转头看她。 邱琳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她不喜欢有人随意动她的东西,尤其是私人物品, 比如酒。邱琳冷声道:“你乱翻什么!”这不是一个问句,这是一个警告。 苏啸宇却似乎完全看不懂她的脸色,他就如同一个孩子发现了新奇玩具一样, 举起手中的酒瓶,欢欣鼓舞:“你居然有Johnny Walker,嗯,Black Label 。”他 居然就开始拧瓶盖。 邱琳心里愤愤,可是只不过是一瓶酒,为此大吵大闹也太没形象了。她忍了。 苏啸宇说:“你收藏了很多酒。谁喝?”他的问题看似无意,但眼神的一瞥却 泄露了他的好奇。 邱琳冷硬地回答:“我。” 她有神经衰弱的毛病,常常失眠。常常,她只能半昏半迷蒙的状态,仿佛意识 依旧在游离于思维表面。即使这种质量的可怜睡眠,也无法保证。厉害的时候连续 两三个晚上几乎无法入睡。困倦到头疼欲裂,身心疲惫,却依然无法让大脑静默时, 几乎想撞墙。 酒,因此是她的良伴。 无法有男人让她彻底放松而入睡,那么至少有酒,幸好有酒。 独自一人的夜,她时常会自斟自饮。喝到微醺时,情绪会有微妙的敞亮,趁机 倒去,常常可得一夜好眠。 不过这些,她没必要跟他解释。 苏啸宇打开了瓶盖,仰头就是一大口,喝得痛快。 邱琳撇撇嘴,没说什么。 苏啸宇放下酒瓶,忽然又问:“你怎么出来了?不躲我了?” 邱琳冷哼,将云南白药的瓶子丢在沙发上,说:“给你拿药。我也不是故意的。” 苏啸宇的眼神却似乎有点点温暖的火花——无论如何,这到底也算是一点关心, 不是吗?但是他随后的作为,让邱琳打消了这点猜测,加深了她的反感。 苏啸宇笑笑,他没有搭理那药。他只是再次举起酒瓶,冲肩膀上的伤口洒去。 金黄色的酒倾泄在刚刚凝固的伤口上,旋即流下他的胸膛。 邱琳仿佛能感觉到伤口受到刺激时因剧痛而激起沸腾的血花。 她忍不住打个冷战。而苏啸宇没有一丝表情,仿佛用酒杀疼的伤口长在别人身 上。 邱琳狠狠道:“你这个变态。” 苏啸宇倒确实愣了一下,他有些不解:“变态?用酒消毒不是很正常吗?我从 小磕了碰了,我妈都是用我爸的白酒给我擦擦的。习惯了。”他的解释很合理。 用酒消毒是家常的举动。但是一个赤- 裸的男人用两百多元一瓶的12年苏格兰 威士忌直接倒在胸口上——很难算是正常状态。 邱琳转身进入卧室,赶紧把门锁上,想想不放心,又把床头柜推过来顶住门。 干完这一切,她倒在床上,内心居然有点恐惧:这个男人,何止是个表面的陌 生人。他的举动都透着一股诡异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