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翼齐飞 张伟和龚红按照计划投入了紧张的复习。除了出差之外,两人每天晚上和星期 天都在张伟的宿舍里看书。龚红大概在晚上八点钟左右到张伟的宿舍,到十二点左 右张伟骑自行车送龚红回检察院宿舍。在看书具体位置的安排上,张伟在厅子里, 龚红反而在张伟的房间里。当然,要讨论问题的时候,两人便会凑在一起。 夏天的夜晚,非常闷热,厅子里的吊扇在运转着,房里的小鸿运扇在运转着。 张伟只穿着背心、球裤在厅子里的小饭桌前看书。龚红则穿着白色透明薄如蝉羽低 胸露臂的连衣短裙,在房里的小书桌前看书。张伟拿着书本到房里去,坐在龚红对 面与龚红研究:“社会上很多人对法人和法定代表人分不清楚,甚至有些报纸、电 台、电视台的记者也弄不清两者的关系。” 龚红说:“分清两个概念的关键之处,是要弄清楚法人是个组织,而法定代表 人是自然人。法人是依法成立的,具有民事权利能力和民事行为能力,依法独立享 有民事权利和承担民事义务的组织。所谓组织,通常就是现在所称的单位,包括企 业、事业单位,国家机关单位等等。法定代表人是依照法律或者法人组织章程规定, 代表法人行使职权的负责人。法定代表人是自然人,通常是单位中的最高行政者。 所以说,要区分两者,就要分清楚是单位还是自然人。” 张伟说:“你这样一解释,我就更加明白了。” 龚红手里拿着两本小册子,说道:“《中外合资企业法》和《实施条例》肯定 会考的,而且应该有重点题目,这部法律和法规的重点我圈划出来了,可以分三个 层次,一是简单知道一下的,二是弄懂弄明白的,三是死记熟记的。三个层次我都 分别用符号作了标注。这两个法律法规交给你,你照着重点线复习就得了。”说着 把两本小册子递给张伟。 张伟接过小册子:“我先出去了。今晚可真热!” 张伟回到厅子里继续看书。一会儿,龚红到厅子里来,说道:“我要方便一下。” 她来到墙角抽水马桶那边,然后拉了一下塑料布。张伟正想站起来到房间里回避一 下,塑料布那边已传来沙沙的声音。张伟紧皱双眉,不知如何是好。龚红出来,若 无其事,又进房里去了。 张伟看看表,已是十二点,便站起来,到房里去。房间内,龚红躺在张伟的床 上睡着了,手里仍拿着一本书。灯光照在龚红身上,曲线优美,性感迷人。小鸿运 扇放在床尾,对着龚红在吹,一下一下的撩起龚红的短裙,若隐若现的能看到龚红 那淡红色的裤叉儿,而她那雪白丰润的双腿则全露在张伟的眼前。 张伟闭上眼睛,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会儿,睁开双眼,摇一摇头, 然后转身出门去,轻轻关上门,坐回厅子里的座位上继续看书。慢慢地,张伟伏在 桌子上,睡着了……。台上的闹钟指向清晨六点,钟铃响。龚红从房里冲出来,见 张伟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用手搓眼。 龚红说:“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着了?太累了!” 张伟说:“我也伏在桌上睡着了,现在已经是六点钟,该洗刷吃早餐准备上班 去了。” “我走了。” “我送你吧。” “已天亮了,今天就免了吧,睡了你的床使你休息不好,真不好意思!” “不是的,我伏在桌子上一觉就睡到现在了,不是闹钟铃响我也不知醒,我不 知你睡在我床上的。” “那我先走了!” “拜拜,今晚见!” 晚上,张伟冲凉洗好衣服刚回到宿舍,就听到敲门声,张伟开门,让门外的龚 红进屋。 张伟问:“吃过晚饭没有?”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龚红说:“今天到法院去碰见连家富,我说准备考律师资格,并问他是否也准 备考律师资格,那家伙说他不准备考了,说没有时间。” 张伟说:“他哪里还用考什么律师资格,听马老师讲,上头已定了调子,由他 接替法院院长的位,他能报名搞‘不务正业’吗?” 龚红说:“看来你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你那位好同学啊!你在斗室里挨生挨死, 他在机关里扶摇直上;你象苦行僧一样每晚背诵法律条文,他却已是成家立业安居 乐业。” 张伟说:“你不要说这些话来打击我的情绪了,俗语说,人比人,比死人,没 得比的。” 龚红说:“我这几句话是绝对不会影响你的情绪的,你这个人,能够用理智去 压抑任何巨大的思想冲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张伟说:“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在我的一生中,已犯过两次错,我 不能再错第三次了!” 龚红说:“从伦理道德的角度来看,我是保守的。但是我并不禁锢自己的思想。 在决定考律师资格之前,晚上闲来无事,我看了不少西方的书,特别是未经翻译的 英文原著。不看不知道,那各方面的开放程度,简直使我大吃一惊。西方文化与中 国文化真有天渊之别。我并不赞同欧洲的什么性解放之类的东西,但中国的性禁锢 的传统也不是积极和进步的。中国的妇女在适当的环境气候下不妨偷吃禁果,只要 对得住自己,不违法犯罪,就不要太难为自己了。当然,这些话对你这个孔夫子的 得意门生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对你这样一个为情活着为情亡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对 牛弹琴!” 张伟说:“你作为一名检察官,偷偷地接受西方文化,恐怕不是一件正常事吧!” 龚红问:“我问你,美国的法官能严肃执法吗?” 张伟说:“你不要挖陷阱让我踩了,你接着会问:美国的法官是不是在西方文 化氛围中生活?但你要想一想,你是生活在中国大陆,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对你的 前途是会产生一定影响的。” 龚红又问:“难道你会讲出去吗?” 张伟避而不答,说道:“不谈这些吧,怎么讲着讲着都转了话题了!开始学习, 时间宝贵啊!” 又是清晨六点,张伟宿舍内的小闹钟铃声不断,睡在木制长椅上的张伟看看表 :“六点了!” 张伟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门,借着灯光看着透明蚊帐内只戴着乳罩穿着三角 裤沉睡着的龚红,敲一敲房门板,说道:“小姐啊,够钟了,起床吧!” 说完,张伟转过身去取牙膏牙刷,再取一个脸盆开始刷牙。正刷牙间,又听到 沙沙声,龚红已经起床穿好衣服在塑料布那边拉小便,正在刷牙的张伟又紧皱了眉 头。张伟刷牙完毕,正在洗脸。 龚红在自己的手袋内拿出牙刷和毛巾,说道:“昨天出差回来忘记放下牙刷毛 巾了,歪打正着,今早省了回宿舍的时间。”说着,拿起张伟的牙膏挤出牙膏在牙 刷上,开始刷牙。 张伟洗完脸,用电热壶烧开水泡方便面。正在洗脸的龚红说:“我为你泡方便 面泡得多了,今早你该为我泡一个方便面了!” 张伟说:“小姐吩咐,哪敢不遵命!” 两人在厅子里面对面吃方便面。 龚红问:“张伟,你好象有点不高兴?” 张伟说:“不是的,我只是想,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改一改,否则的话,考律 师资格证的愿望可能会泡汤。” 龚红说:“没那么严重吧!你说怎么改,我听你的。” 张伟很小心地说:“小姐啊,你老是占着我的床,我可是休息不好啊!” 龚红说:“从今晚开始,无论我有多困,我也一定回宿舍去睡,你到时候一定 要叫我用自行车载我回去。我只是有时候太困了,思想上一放松就睡着了,睡得叫 也叫不醒。你这个人心肠又好,不忍心叫醒我,这应该也有你一份责任啊!” 张伟说:“今后铁定十二点我载你回去吧!当然,我这样讲是很不礼貌的。” 龚红笑着说:“如果我这么小心眼,因为你的这句话而责怪你,我就不会随便 到在你的床上睡着了。只是以后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我只能说尽我的最大努 力避免发生,可我不敢保证。” 张伟说:“你这个人,我真拿你没办法!” 龙山县法律顾问处已变更为龙山市律师事务所。龙山市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 正在召开全所人员会议,参加会议的有:马得军、张伟、所内另五位律师和三位后 勤辅助人员。参加今天会议的还有三位特殊的人物:司法局局长霍金友、公律股王 股长以及龚红。聋红穿着检察官制服。 马得军在主持会议:“今天,是我们龙山市律师事务所的例会,也是一次特别 的会议。让我们一齐鼓掌欢迎霍局长、王股长和龚检察官参加我们今天的会议。” 大家一齐鼓掌。 马得军说:“先讲一下例会方面的内容。前段时间,大家的工作都很认真、很 努力。随着经济体制的改革,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大家在开发案源方面,在开辟 律师新业务方面,都作出了一些成绩,既注重经济效益又注重社会效益,在业务收 入方面,比去年同期增长百分之四十一,这可以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成绩,充分反映 了大家的工作热诚和工作责任心。在存在问题方面,就是个别律师不愿办刑案,个 别律师在办刑案过程中走过场,阅卷随便看一下,辩护时只讲那么两三句,就算完 成一个案子了。另外,没有法律专科学历和没有律师资格证的律师还需要加把劲, 要边工作边学习,才能在律师的工作岗位上继续作贡献。这个问题在会议的下一个 环节还会涉及到,在这里就不多讲了。例会方面的内容不多,讲得太多了也会耽误 三位领导的时间。下边转入会议的第二个程序,请司法局局长讲话,大家鼓掌。” 大家又一齐鼓掌。 司法局局长霍金友讲话:“各位律师,大家好。今天来参加市律师事务所的会 议,大家一定感到好奇,为什么有一位检察院的同志来参加会议呢?是这样的,今 次政法系统内试进行律师资格考试,我们龙山市有三人通过了录取分数线,获准发 给律师资格证书,这三个人现在就坐在这个会议室里,一个是你们所的张伟律师, 另一个是检察院的龚红同志,再一个就是司法局公律股的王股长。其中最好成绩的 是张伟,在省里成绩排第三名。今天要颁发律师资格证,作个简单的颁发仪式,请 大家来做颁证仪式的见证人。律师资格考核发证和考试发证是不相同的两回事,我 希望更多的年轻律师能够通过考试发证。你们所还有律师未获专科学历和律师资格 证,我借这股东风,鼓励一下大家,希望未获学历和资格的律师能加强努力,做达 标律师,今天会议的一个特别之处就在这里了。” 霍局长停了一下,继续说:“现在会议正式进入第二个程序,我宣读司法局的 两份文件。第一份文件的内容如下:因工作需要,现免去马得军同志龙山市律师事 务所主任的职务,同时免去其律师的工作职位,保留律师资格,从即日起进行工作 交接。马得军同志的工作由龙山市市委组织部另行安排。第二份文件的内容如下: 因工作需要,现聘任张伟同志为龙山市律师事务所主任,行政级别为科级。” 参加会议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霍局长继续讲话:“马得军同志是龙山市律师事务所的开荒牛。龙山市律师事 务所原来是龙山县法律顾问处,后来改为龙山县律师事务所,现在又改为龙山市律 师事务所。马律师是这里的开山祖,开国功臣。他不单是市所的开山祖,同时又是 龙山律师事业的开山祖。在龙山,他是第一个做律师,他使我们龙山的律师从无到 有,从弱到强。马得军同志在律师这个行业中干得很出色,平反了很多冤案错案, 摸索出一个办律师事务所的模式,使我市从一家律师事务所发展到现在的三家律师 事务所,即包括现在的龙山市对外经济律师事务所和龙山市经济律师事务所。马得 军同志业务精,责任心强,年年被评为政法系统先进工作者,最值得我们律师自豪 的是,马得军律师被评为龙山市首届十杰市民。马得军同志是法律学科大学毕业生, 法学理论功底好,所以在律师工作上得心应手。马得军同志党性强,见识广,资历 深,是党的一位好干部。这次免去其律师事务所主任的职务,不让他做律师,不是 对他的处分,而是另有重用,这是龙山市委在考察任用干部方面的一个重大举措。” 龙山县的区域建制变更为龙山市后,龙山市属县级小市,受邻近地级大市的领 导。最近,龙山市也变更为大市,即已升格为地级市了。这样,相应的机构要跟上 去,要成立市中级人民法院。马得军这次被免去律师事务所主任的职务,就是要调 去牵头组建市中级人民法院。这个消息,早已成为公开的秘密,但在组织命令未下 来之前,司法局局长在会上也不便明讲。 霍局长继续讲话:“马得军同志既是开荒牛型的干部,又是管理型的干部,而 党组织特别欣赏他的开荒牛精神,欣赏他的人梯精神。党组织伯乐相马,慧眼识英。 我们相信,马得军同志能使龙山律师从无到有从弱到强走向欣欣向荣,他一样能在 新的工作岗位上作出更大的成绩!” 大家看看马得军,一齐鼓掌。 霍局长仍在继续讲话:“张伟同志自八十年代初跟随马得军律师进入龙山县法 律顾问处之后,勤勤恳恳地工作,兢兢业业,敬业乐业,刻苦钻研业务,经过几年 的努力,现在业务水平已排在龙山市律师界的前列。去年,张律师的业务创收额在 全市仅次于马得军律师排行第二。虽然我们说不能以业务收入论英雄,但业务收入 始终是衡量我们律师业务水平的一个硬件。张律师也多次被评为先进律师,这次参 加律师资格考试,成绩在全省排第三,正式领取了律师资格证。所以,他被聘任为 龙山市律师事务所主任,是当之无愧的,大家也应该心服口服。如果大家对这个聘 任决定不服,可以提意见,可以现在马上举手在会上提,可以在会议后直接向我提, 也可以将意见写成书面形式寄给局里。” 在座的五位律师齐声说:“我们没意见,尊重局里的决定,服从张伟的领导!” 霍局长说:“好,以上问题就讲这些了。下边的程序是今次考取律师资格证书 的同志领取证书。先由张伟领取证书,大家鼓掌!” 张伟在霍金友局长手中接过律师资格证书。紧接着,龚红和王股长先后在霍局 长手中接过律师资格证书。 晚上,张伟在宿舍里打电话:“喂,你是韩再添吗?你这个刑警队队长怎么也 不常来玩啊?” 韩再添在话筒里的声音:“忙得很啊!” 张伟报喜:“喂,再添啊,我最近喜事重重啊,我被聘为龙山市律师事务所主 任,我参加律师资格考试及格领到了律师资格证书。喂,再添,找个时间我们贺一 贺吧,我请客,叫上于立春和连家富他们,在城里聚一聚。” “好的,不过这段时间我确实很忙,没时间组织啊!” “怎么这样忙?” 韩再添的声音似乎小了一点:“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每晚都去伏击赌博,累得 要死!” 张伟说:“这样吧,我找时间约一下他们,约好了就通知你。” “好的。” 张伟放下话筒,打开买回来不久的黑白电视,看一会儿新闻,关上电视,又看 了一会儿书,已是十二点,便上床睡觉。深夜,张伟被电话铃声嘈醒,看看表,说 道:“半夜一点了,谁来电话啊!” 张伟拿起话筒接听电话:“你好,我是张伟,请问你是谁?” 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于立春的老婆廖美华啊!” “哦,于大嫂,这么夜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张律师,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是找于立春的,于立春说是入城了,他 有没有到你这儿来啊?” “没有啊,我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正想约他玩下呢。” “我都找不到他,你就更加难找他了。” “为什么找不到他呢?” 廖美华的声音:“这段时间,他每晚都出去,听人家说他去赌,但我也不知道 他到哪里去赌。今晚说是到城里去的,到现在还没回来。不回家过夜,那是经常的 事,赌够了,就去叫鸡,病也惹回来给我了。张律师,你是他的朋友,你得救救他 啊!” “没那么严重吧?” “很严重的,张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样吧,我找他谈谈,看是怎么回事再说,好吗?” “好的,谢谢你了,再见。” 张伟放下听筒,不得入睡。他在想:于立春真会去赌吗?他会出事吗?…… 于立春一直都有赌瘾。当晚,于立春和其他三人在东区悦来酒店一个房间内赌 博。韩再添接到市刑警队的任务,与东区公安分局副局长一起,带人到悦来酒店去 查赌,人赃并获,将于立春等四人带回市局去,缴获赌资共五十七万余元。第二天, 廖美华接到于立春从公安局里打出来的电话,说是拿十万元去赎人。廖美华火速凑 够十万元现金,带到市公安局,把于立春赎了出来。 出来后的于立春,气不打一处来,约上韩再添,一同到张伟的办公室里来,要 讨个说法。 在张伟的办公室里,于立春愤愤不平地说:“张伟,你是搞法律的,你给评评 理。我是赌博,但听讲赌博不坐监的,最多罚款三千元。你韩再添可好,把我铐起 来弄进去了,罚了十万元,写了一张临时收据。我的十万元就这样没有了。” 张伟问:“收据是怎么写的?” 于立春说:“连抬头名称都没有,写着:收到于立春人民币壹拾万元整。盖刑 警队的章。就这样。” 张伟问:“是谁亲手收的钱?” 于立春回答说:“当然是他们里头的人了,一个穿制服的女人。” 张伟转问韩再添:“再添,这是怎么回事?” 韩再添反问张伟:“阿伟,我问你,四人赌博,赌资共五十七万多元,是否构 成犯罪?” 张伟回答说:“如果赌博的人长期以赌款作为生活的主要来源,则已构成赌博 罪。” 韩再添又问:“如何处罚?” 张伟回答说:“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可以并处罚金。” 韩再添再问:“对赌博,如果不构成犯罪,还有什么处理方法?” 张伟回答说:“可以由公安局作出行政处罚决定。” 韩再添对于立春说:“立春,你的案,是我经手处理的,我没有向领导说明我 与你之间的朋友关系。但这个案子,局里已定了调,要么每人交十万元罚款了事, 要么正式立案,转入行政处罚程序或刑事程序。我是怕你被行政处罚或被判刑,才 坚持要罚款处理了事的。如果当事人翻悔,随时可转入行政处罚程序的。你说吧, 你是被行政处罚好呢,还是罚款十万元好呢?行政处罚也要进去两三年的。我是看 在朋友份上在暗中帮你忙。你可好,相反要让张伟作中间人评理说我的不是,好象 是我害你损失了十万元!” 于立春说:“总之你们这样处理是不正常的。” 韩再添说:“这是上头要这么办的,我只是个刑警,是执行任务的。还多亏了 你们四人都交了钱,如果有一人不交钱,这案也不能这样了结,非让你失去自由两 三年不可!” 于立春问:“这不是说,大权在你手上,可以很随便吗?” 韩再添说:“我不回答你这个问题。你这个人,我暗中帮了你,你还以为我害 你!” 于立春转问张伟:“张伟,对这件事,你怎样看?” 张伟说:“你要我讲,我只能说:中国的法制建设还刚刚起步,有待进一步完 善。” 于立春说:“我是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张伟说:“应该怎样做就由你自己决定了。但如果换了是我,我也就算了。” 于立春说:“好,我听你的。” 张伟说:“我并没有叫你做什么啊!我和韩再添相处十多年了,得出的结论是 :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 考完律师资格后,张伟又报了名,继续参加法律专科自学考试。晚上的时间, 他一般都是一个人在宿舍里看书。那一晚,张伟正在看书。韩再添猛推门进来,急 匆匆地说:“阿伟,你快给我想办法,我这次是跳落黄河都洗不清了!” 张伟问:“什么事,这么急?” 韩再添说:“就是上次于立春那个案子,今天下午下班前,陈副局长跟我谈话 了。” 张伟给韩再添递过一杯水,说道:“坐下,慢慢说。” 韩再添说:“于立春那个案子,具体来说是由我经手处理的。现在可能有人翻 案,将事情捅到检察院,检察院正在作初步调查。这个案,原来作决定的时候是局 长会议定的调子,现在出事却要追究我这个具体办案人的责任。陈副局长要我做好 思想准备,怎样处理,还未定。” 张伟问:“是不是于立春干的?” 韩再添回答说:“不知道。” 张伟又问:“当时的办案手续、文件资料都是你签名的吗?” 韩再添回答说:“都是我签的。” 张伟再问:“局长、副局长或者你们的支队长、大队长有签名吗?” 韩再添回答说:“凡是这样的事,全部由具体办案人员签名负责,他们一般不 在文件上签名。” 张伟想了一下,便给于立春拨电话:“喂,立春吗?我是张伟。我问你一件事, 很重要的,你要老实回答我,如果你骗我,咱们以后就没有朋友做了。上次你赌博 被罚款十万元这件事,你回去以后有没有做手脚向有关机关投诉?” 电话筒里传来于立春的声音:“绝对没有,我可以发誓!” 张伟说:“得了,就这样!” 电话筒里传出于立春焦急的声音:“等等!等等!是怎么回事?” 张伟说:“你那个案子,出事了,韩再添可能会受连累。你这个人,当时不但 没说一句多谢的话,还要跟他评理。你自己找机会跟他谈,好吗?就这样了,我这 还有事呢!” 张伟挂上电话后,又拨打电话给龚红:“喂,龚红吗?你好!我是张伟啊。有 件事向你打听一下,公安局那边韩再添的案子你知道不知道?” 电话筒里传来龚红的声音:“怎能不知道呢?他的案子在我手上!” 张伟说:“你在宿舍吗?请你不要外出,我现在马上到你那里。” 张伟放回话筒。 韩再添问:“怎么样?” 张伟说:“你的案子由龚红办,我现在就到她那里去。” “我也跟去吧!” “当然不能了,你先回去吧。” “不,你去吧,我在这等你消息。” “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等到什么时候。” “那也好,你自己随便坐,找些书看,我走了。” 张伟走了以后,韩再添坐了一会,便给连家富打电话:“喂,你是连家富庭长 吗?我是韩再添啊。连庭长,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啊!” 韩再添将于立春案子的前因后果及目前自己遇到的困境说了一遍,然后说道: “连庭长,你无论如何要救救我!” 电话里传来连家富的声音:“再添你不要急,这件事你跟张伟说了没有?” “说了,我现在正在他那里打电话给你哩。” “这事张伟怎么看?” “他还没说。听说我的案子检察院那边由龚红负责,他立即就到龚红那里去了。” “你说张伟现在到龚红宿舍去了?” “是的,已经去了一会儿了。我在他宿舍里等他回来哩!” “这样吧,等一会我也到龚红那边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好吗?” “麻烦你了,请你无论如何为我想想办法啊!” 张伟来到龚红宿舍的时候,龚红正在看电视,见张伟来,龚红把电视的音量调 小。 张伟问:“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 “最近工作挺忙吧?” “我和你就不要讲客套了,你不是专门为韩再添的案子来的吗?” 张伟坐下,说道:“那请你讲讲情况吧!” 龚红说:“作为刑警队副队长,韩再添经手处理于立春的赌博案,四个人参加 赌博,缴获赌资五十七万多元,每人罚款十万元,开了白单。案子从头到尾都由韩 再添负责,且案卷一直在他那里,未结案归档,至案发才将档案上交。可以说,每 人收十万元罚款是领导点头的,款也是局财务部门收的,但案卷中未见局领导的审 批文字,不见任何局领导签名。现在,四人当中有一个将收据寄到检察院去,说不 服公安局的罚款,要求追索回那十万元。当然那个人不是于立春。检察院还未正式 立案,先派我到公安局去协查,协查后向院领导汇报,最后才决定是否立案侦查。 公安局的头头那边,已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暗示应该拿韩再添开刀。从表面证据 资料来看,也只有韩再添一个人对这个案子负责任。” 张伟问:“发展下去,最终的结果会怎样?” 龚红说:“于立春的案子可能会重新处理,韩再添也将会因失职而被调离公安 机关。” 张伟说:“韩再添是为了于立春,才弄成这样的。韩再添说,当初局领导有两 个方案,一是行政处罚让他们进去两三年,二是各人交十万元了事。韩再添经办此 案,为了使于立春免被行政处罚,就主张罚款十万了事。局领导就叫韩再添全权决 定并经办此案。结果,现在韩再添自己也给弄糟了。” “案子到我们那儿,就只好按规定处理了。” “在法律和组织原则许可的前提下,能否帮一下韩再添?” “于立春已经将韩再添赔进去了,你还想将我也赔进去吗?” “问题还不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吧!” “你知中国的事,什么都是可大可小的,派到我头上时来个大的,岂不连我也 玩完了!” “你对这种事的处理,游刃有余,不应该是那么胆小的!” “那得看对什么人。” “难道你对我还留有一手吗?” “如果我对你留有一手,我就不会与你一起苦心攻读考律师资格了,那段日子, 我们哪里还分你我!” “那么你对韩再添、于立春有成见?” “没那回事!” 张伟激动地说:“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算我求你了,你开开恩,想想办法救一 救他们俩!” 龚红好象气不打一处来:“你张伟还用求人吗?你张伟还会将人放在眼里吗?” 张伟愕然:“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龚红说:“你张伟还用来求我吗?你张伟眼里有我龚红吗?” 张伟一时还未弄明白:“我可没有得罪你,我十分尊重你,我们一直相处得很 好,没有吵过嘴啊!” 龚红说:“作为男人,你已使一个女人自尊丧尽,你已经反复地伤透了一个女 人的心!曾经有很多次,从你那儿回我自已宿舍的时候,我都想干脆撞向飞驶着的 汽车死去就算了!” 龚红说完,欲哭,却能马上控制住,她起身入房,“嘭”一声关上房门。 张伟呆坐着,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他想起和龚红一起在自己宿舍里为参加律 师资格考试进行复习时,龚红睡在自己房间里的一幕幕情景,他想起了龚红的说话 :“在适当的环境气候下不妨偷吃禁果!” 张伟明白了龚红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明白了龚红想的是什么、想要什么。 张伟调大电视的音量,仿佛要用电视的声音冲散自己不羁的心绪! 张伟再调大电视的音量,正对着电视,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电视,眼珠一动也 不动,但脑袋里装进去的却不是电视机画面上的内容。 电视屏幕画面出现男女亲吻的镜头。张伟一愣,站了起来。他轻轻地走到房门 边,站了一会,推门进了房,然后又轻轻关上房门。 -------- 虹桥书吧